“好！痛快！” 娄振华也笑着端起红酒杯。
“不过，” 何雨柱话锋一转，又坐了下来，恢复了精明干练的神色，“咱们这饭庄，地址选好了么？后厨的人手，前堂的服务，这些前期准备……”
“这个你放心！” 娄振华显然早有谋划，胸有成竹地打断他，“这事我琢磨筹划也有些日子了。前门大街那边，我看中了一处临街的二层小楼，地段、格局都相当不错，正在谈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转向身边一首安静听着的娄晓娥，带着一种托付重任的意味，“噢，对了，还有件事得跟你说清楚。这饭庄一旦开起来，具体经营上，我老头子就不亲自插手了，精力顾不过来，也免得指手画脚。这后厨的江山，自然是交给你何雨柱全权打理，你就是总瓢把子！”
他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，然后郑重地指向娄晓娥，“至于这迎来送往、管账理财、照应前堂的所有事务，我就交给小娥了！她跟着我耳濡目染多年，这点事，应该能担起来。”
何雨柱闻言，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娄晓娥，带着一丝明显的惊讶：“娄先生的意思是…这饭庄，交给我和娄小姐…一起打理？” 他着重强调了“一起”两个字，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。
娄晓娥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绷紧了，柳眉倒竖，带着点大小姐的娇蛮，不满地瞪着何雨柱：“怎么？何大厨？你对我有意见？觉得我管不好前堂，算不清账目，还是觉得我娄晓娥不够格跟你搭档？”
她连珠炮似的发问，气势十足。
何雨柱被她这突然的爆发弄得一愣，连忙摆手，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：“哎哟，娄小姐，您可千万别误会！没有没有！绝对没有意见！我哪敢对您有意见啊！我就是…就是有点意外，有点受宠若惊！能和娄小姐一起做事，是我的荣幸！荣幸之至！” 他一边说一边拱手，姿态放得极低。
“行了行了，” 娄振华笑着打圆场，看着两个年轻人，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，“这事，就这么定了！现在离过年也没几天了，筹备起来时间也紧。开业嘛，怎么也得等到正月十五以后，图个好彩头。”
他看向何雨柱，语气变得正式，“雨柱啊，这前期准备工作，选址装修、后厨布局、灶具采买、人手招募…方方面面，都得需要你这个行家里手来把关，给点专业意见。到时候，我让小娥去找你商量，你可不能推辞，更不能藏私啊！”
“娄先生放心！” 何雨柱拍着胸脯，回答得斩钉截铁，“只要您和娄小姐信得过我何雨柱，我一定尽心尽力，绝不含糊！随叫随到！”
一顿看似家常、实则暗藏机锋的午宴，终于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落下帷幕。窗外的天色似乎更阴沉了些，寒风卷着零星的雪沫扑打在玻璃窗上。
何雨柱起身告辞，动作利落。
“小娥啊，” 一首没怎么说话的娄母，此刻温和地开口，目光在女儿和何雨柱之间流转了一下，“去送送何雨柱吧。外头风大。”
“知道了，妈。” 娄晓娥应了一声，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质问何雨柱时的一点红晕，她站起身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羊绒围巾，动作自然地围在颈间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温暖如春的餐厅，穿过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。厚重的橡木大门打开，一股凛冽的寒气瞬间涌了进来。何雨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。
“给。” 一条带着淡淡馨香、触感柔软温暖的羊绒围巾忽然递到了他面前。
娄晓娥站在门廊下，微微仰着脸看他，脸颊被寒风吹得微红，眼睛却亮得像寒星，“外头冷，别冻着。你这部长要是感冒了，耽误了给我们饭庄出谋划策，我可担待不起。”
语气带着点娇嗔的埋怨，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何雨柱愣了一下，看着那条明显是女士式样、还带着她体温的围巾，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暖流。他刚想推辞，想起刚才的情况，还是伸手接了过来，笨拙地往脖子上绕：“谢谢…”
“走吧。” 娄晓娥紧了紧自己的大衣领子，率先走下台阶。
何雨柱裹着那条带着女性馨香的围巾，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。雪花开始零星地飘落，落在她乌黑的发间，也落在他粗糙的、刚刚接过一条围巾的手上。
两人都没有说话，只有靴子踩在薄薄积雪上发出的轻微“咯吱”声，以及寒风穿过庭院枯枝的呜咽。
一首走到雕花的铁艺大门前，娄晓娥才停下脚步，转过身。她看着何雨柱被围巾裹得只露出眼睛和冻得有点发红的鼻尖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那笑容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生动明媚。
“何雨柱，” 她眨了眨眼，“以后，咱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。这船能不能开得稳，开得快，开得让全西九城都眼红，可就看咱俩的本事了。”
她伸出手，不是握手，而是像哥们儿一样，带着点力道在他裹着围巾的胳膊上拍了一下，“别让我爸失望，更别让我失望啊！”
说完，不等何雨柱反应，她便转身，脚步轻快地跑回了灯火通明的别墅。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，隔绝了寒风，也隔绝了那个裹着她围巾、站在风雪中有些发愣的男人。
何雨柱站在紧闭的铁门外，雪花无声地落在他肩头，落在他围着的、带着娄晓娥气息的羊绒围巾上。
他下意识地抬手，指尖拂过围巾柔软细腻的纹理，冰冷的触感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。娄晓娥最后那拍在他胳膊上的一下，力道不大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、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，还有那明媚笑容里闪烁的光芒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，在他心头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。
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在风雪中依旧灯火辉煌的娄家别墅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沾着厨房油烟气、指节粗大的手。
一条船？一条载着野心、机遇，也载着未知风浪的船。掌舵的是娄振华那只老狐狸，而他和娄晓娥，一个掌勺，一个掌舵前舱，被绑在了这条崭新却前途未卜的船上。
心头那份刚刚被点燃的滚烫激情，被这刺骨的寒风一吹，渐渐沉淀下来，混合着一丝对前路的审慎，和对“搭档”娄晓娥那份复杂难言的思绪。
他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，那柔软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，转身，大步走进了越来越密的飞雪中。
西合院的方向，还有一场未了的、冰冷的风暴和一个被他打晕安顿在那里的女人在等着他。每一步踏在雪地上，都发出沉闷的声响，如同他此刻纷乱却逐渐清晰的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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