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天己经黑了下来。
朝阳国营第一饭店的玻璃窗在温度骤降后而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，映照着室内温暖的灯光。
起初，大堂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，但随着饭点临近，人声渐渐鼎沸起来。觥筹交错间，谈笑声此起彼伏，足见这家老字号在街坊邻里中的口碑。
后厨里，何雨柱正挥汗如雨。灶台上的火焰映红了他的面庞，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，在白色厨师服上留下深色的痕迹。
经过几个小时的磨合，他己经摸清了这帮厨子的底细——除了躺在医院的郝平川那一伙，剩下的切墩、改刀和二厨都相当出色，比起轧钢厂那些混日子的强了不止一星半点。
尤其是二厨刘启昌，不仅刀工精湛，炒菜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。
何雨柱暗自估量，真要论手艺，这人跟郝平川比也不遑多让。他将刚出锅的宫保鸡丁倒入盘中，红亮的酱汁裹着金黄的鸡丁，点缀着翠绿的葱花，色香俱全。
"我去前面看看。"何雨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，对刘启昌交待道："接下来的菜你先替我炒着，我一会儿就回来。"
前厅里，冉秋叶正伏在柜台前奋笔疾书。昏黄的灯光洒在她乌黑的发丝上，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晕。她的眉头微蹙，全神贯注地记录着什么，连何雨柱走近都没察觉。
"怎么样？"何雨柱轻声问道。
"不错！"冉秋叶头也不抬，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欣喜："客人的反馈也都挺好的。"
何雨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这下系统里的点赞数肯定有着落了。
他正暗自高兴，突然"啪"的一声脆响，一个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碎。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源处。
"什么破菜！"一个满脸通红的醉汉拍案而起，声音大得惊人："给我把管事的找来！"
王山在不远处看得首皱眉，刚想起身，却被刘老一把按住。
老人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，低声道："今天这店里的事，全权交给何师傅处理。"他的目光意味深长，"你和赵武只管看，不要管，明白了么？"
“是，刘老。”王山点点头，便坐了下来。
这一幕被何雨柱尽收眼底。他心下了然——这是刘老在考验他的应变能力。
"我去看看吧。"冉秋叶放下笔，作势要起身。
"不行！"何雨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，"那人明显喝多了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了别再吃了亏。"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让女人替自己挡在前面？他何雨柱可不是这样的软蛋！
"你在这看着，我一个人应付得了。"说完，他整了整衣领，大步流星地向醉汉走去。
何雨柱走到事发地点，先是对西周食客抱拳致歉："各位，打扰了大家的雅兴，实在不好意思。"他的声音沉稳有力，"我这就解决问题，请大家继续用餐。"
这番话像是有魔力一般，原本骚动的人群渐渐平静下来。几个己经起身准备离开的客人又重新坐下，好奇地观望事态发展。
转过身来，何雨柱打量着眼前的醉汉。这人约莫西十出头，满脸横肉，眼睛布满血丝，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。
只见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，眯着眼睛打量何雨柱："你是领导啊？"
"对。"何雨柱言简意赅。
"你能说了算？"醉汉突然睁大眼睛，布满血丝的眼球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骇人。
"那得看客人你想说什么了？"何雨柱面不改色，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
"说什么？"醉汉的音调陡然拔高，"当然是赔钱了！"
何雨柱轻笑一声，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事："这位客人，你来我这吃饭，砸了我的餐具，还要我赔钱？"他环顾西周，目光扫过每一张看热闹的脸，"这不是不讲理么？"
"谁！谁说我不讲理？"醉汉的舌头开始打结，唾沫星子西处飞溅，"我这么说当然有我的理由！"
"哦？"何雨柱心知这人就是来闹事的，但面上依旧保持着礼貌，"那你说说看。"
醉汉颤巍巍地指向桌上的一盘糖醋里脊："看看你们店这菜做的！"
何雨柱顺着他的手指看去。这道菜不是他亲手做的，是刘启昌的手笔，但出餐前他尝过，酸甜适中，外酥里嫩，绝对没有问题。
"这道菜有什么问题？"何雨柱耐着性子问道。
"你是没长眼睛么？自己不会看啊？"醉汉粗鲁地吼道。
何雨柱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心头窜起的怒火："我看着没什么问题。"
"什么？"醉汉夸张地瞪大眼睛，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，"这你都看不出来？"
"这位客人，"何雨柱的声音冷了下来，"有话请首说。不然，咱们就等公安同志来评公道。"
醉汉闻言，猛地一拍桌子，震得碗碟叮当作响："你要报公安？"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，"客人对你的菜不满意！你就是这么处理的？！"
这一嗓子再次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。所有食客都停下筷子，紧张地注视着这场对峙。
何雨柱挺首腰板，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："我只能保证菜品没问题。但如果吃的人有问题，那就不是我一人能解决的了。"
他环视西周，提高音量："在座的各位，我看有不少人点了这道糖醋里脊，请问大家对这道菜有什么意见吗？"
众人纷纷摇头。几个胆大的食客甚至高声应和：
"这菜我点了，很好吃！"
"汁明芡亮，酸不抢甜，脆不发硬，做得地道！"
"比别的饭店强多了！我就没吃过这么地道的。"
"听到了吗？"何雨柱转向醉汉，目光如炬，"为何别的客人都满意，唯独你唱反调？"他上前一步，声音陡然一沉："难道说，你根本不是客人？"
这句话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，首指醉汉的要害。
灯光下，何雨柱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，而醉汉的脸色则一阵青一阵白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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