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吊灯在香槟杯壁折射出细碎光斑,KTV 包厢里此起彼伏的碰杯声裹挟着跑调的歌声。
刚才停车场的不愉快像是被自动静音的画面,所有人默契地切换回狂欢模式。
唯独黄亦薇和王彬彬与王欣暂时保持着社交距离。
碰杯时掠过他肩头的手,递话筒时突然转向的眼神,连散落满地的零食包装袋都精准避开他的座位,将这场无声的排挤编织得密不透风。
王欣垂眸搅动杯中的冰块,冰块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声响。
这场刻意的孤立游戏他看得透彻,不过是富家子弟间心照不宣的排外戏码。
可当她瞥见王彬彬故作亲昵地贴着富二代的肩,指尖无意识揪着裙摆的褶皱时,突然想起大伯佝偻着背拜托她照顾表妹的模样,喉间泛起一丝苦涩。
王欣指尖无意识着杯壁凝结的水珠。
他注意到王彬彬正用镶钻手机补妆的间隙,频频偷瞄身旁靠在点歌屏前的富二代男友。
这个总爱把 “我老家很穷” 挂在嘴边的女孩,此刻正用刻意抬高的尾音模仿同学说话,耳垂上借来的珍珠耳钉随着夸张的手势摇晃,折射出不安分的光。
她像片不合时宜的枯叶,即便拼尽全力往枝桠上攀附,终究还是被春风吹离热闹的枝梢。
王欣看着王彬彬的侧脸,喉间泛起苦笑。
作为兄长,他三番五次想拽住妹妹脱缰的脚步,可攥紧的手总被她挣开。
这个一心想进入上流社会的妹妹,就像攥不住的流沙。
既然装睡的人叫不醒,何必白费力气?人若执意往迷雾里钻,旁人又能如何?人各有活法,保不齐在她眼里,找个富二代男友这倒成了捡便宜的买卖。
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,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烦躁。
算了,不想了,等结束把她平安送回宿舍,就算对大伯有了交代。
此后的路,权当是两条永不相交的铁轨吧。
他放下酒杯,目光扫过包厢里觥筹交错的人群,突然觉得这纸醉金迷的场景无比讽刺。
就在他出神的当口,包厢的点歌系统突然自动播放起一首老歌。
前奏响起的瞬间,王欣微微一怔——那是张柏芝的《星语心愿》,曾经和王彬彬在老家的小KTV里唱过无数遍的曲子。
记忆里妹妹扎着马尾辫,眼睛亮晶晶地跟着哼唱,和眼前这个戴着珍珠耳钉、矫揉造作的女孩几乎判若两人。
他正想着,熟悉的歌声突然从角落里飘来,抬头便看见王彬彬握着话筒,神色投入地唱着副歌。
“心痛得无法呼吸
找不到昨天留下的痕迹
眼睁睁的看着你
却无能为力
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……”
正当王彬彬闭着眼将最后一个尾音唱得婉转绵长时,包厢外突然炸开刺耳的争吵声。
那吵闹声一声比一声刺耳,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脏话和大笑,仿佛一只无形的手,粗暴地撕碎了包厢里原本的纸醉金迷。
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让水晶吊灯都跟着轻轻摇晃,细碎的光斑在众人脸上乱颤,映得每个人的表情都扭曲变形。
刺耳的喧闹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,在耳膜上来回拉扯。
王彬彬攥着麦克风的手指关节发白,精心调试的混响音效还没派上用场,酝酿许久的演唱热情己被碾得粉碎。
“哐当” 一声推开雕花木门,她踩着恨天高的身姿带着凌厉的气势:“搞什么啊?还让不让人唱歌啦!”话音未落,刺鼻的劣质白酒味裹挟着温热的酒气扑面而来,好几个满脸通红的壮汉歪歪斜斜挤在走廊,皮带扣在廊灯下泛着冷光。
醉汉们勾肩搭背的胳膊突然失去平衡,撞得消防栓发出沉闷的嗡鸣,其中一人的脑袋重重磕在墙上,却反而扯着破锣嗓子唱起了跑调的《好汉歌》。
刺鼻的酸腐味骤然漫开。
那个醉汉在包厢门框上,胃内容物顺着门板蜿蜒而下,先前撞击声正是他用额头一下下磕着金属门框。
王彬彬染着酒红甲油的手指重重抵在门框上:“几位先生,公共场合注意点?”她刻意放缓语调,尾音却像淬了冰碴。
醉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,沾着呕吐物的头发黏在额角。
他猩红的眼球布满血丝,猛地撞开扶着他的同伴,沾着酸液的手背擦过嘴角:“哪儿来的臭娘们!老子在这儿吐关你屁事?” 喉间翻涌的酒气裹挟着秽物气息扑面而来。
男人顶着光头,西装革履却难掩身上的匪气。
他半阖着眼,毒蛇般的目光在王彬彬身上游移,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,粗糙的舌头反复碾过皲裂的唇瓣,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朝着她手腕抓去。
王彬彬下意识偏头躲避,脖颈间暴起的青筋随着剧烈心跳突突跳动。
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,他泛红的瞳孔里翻涌着令人作呕的欲望,吓得王彬彬踉跄着向后退去,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柜门上。
王欣瞳孔骤缩,却见包厢里的富二代们纷纷往后缩了缩,有人甚至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。
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富家子弟,此刻在醉汉们散发的暴戾气息前,竟成了缩头乌龟。
那个光头踉跄两步,油腻的手指擦过王彬彬泛白的脸颊,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酒渍。
雪茄混着酸臭汗味,像张黏腻的网将她困在原地。
她后退半步的瞬间,光头瞳孔骤然睁大,喉结滚动着吐出黏腻的笑:“哟,是个小美女呀,小妹妹这么怕生?哥哥请你喝杯酒,保证比家里的糖水甜。”
王彬彬指尖发凉,猛地撞上门板。
金属门锁咔嗒扣合的声响里,她瞥见男人后槽牙泛着的烟渍,那道目光像块融化的沥青,黏在她脖颈处迟迟不肯剥离。
这种人根本不是能讲道理的主。
她背靠冰凉的门板,耳尖捕捉到走廊里皮鞋摩擦地砖的刺耳声响。
还没等她松口气,门板突然发出闷雷般的震颤,某个重物带着劲风狠狠砸在对面,惊得她咬住下唇才没叫出声。
沉闷的撞击声骤然炸响,门板像被巨锤击中般剧烈震颤。
王彬彬方才关门的动作彻底点燃了平头男的怒火,对方嘴里污言秽语不断,抬脚狠狠踹向包厢门。
金属门框发出痛苦的呻吟,随着 “咣当”的一声闷响,暴戾的叫骂声裹挟着酒气穿透门板:“臭娘们给我滚出来!”
黄亦薇问道:“王彬彬,到底怎么了?”
王彬彬攥着颤抖的手机,心有余悸地说道:“是几个喝醉酒的... 他们好像不是什么好人......”
闷响震得水晶吊灯簌簌落尘。
雕花木门在暴力撞击下轰然打开,木屑飞溅中,这些个醉汉如潮水般涌入。
为首的光头歪斜着领带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住王彬彬,喉间溢出毒蛇吐信般的嘶笑:“小美人往哪儿躲?哥哥几个专程来听夜莺唱歌呢!”包厢内的温度仿佛随着醉汉的闯入骤降。
光头扯松领带,他歪头盯着王彬彬颤抖的睫毛,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。
其他醉汉则晃着酒瓶肆意推搡,金属瓶盖撞击声与破碎的玻璃碴摩擦声交织,像一声声的呜咽。
混杂着劣质白酒与汗臭的腥气瞬间漫过整个包厢。
醉汉们呈扇形散开,将卡座里的富二代们逼到角落。
有人打翻果盘,樱桃滚落在 Prada 皮鞋边,红得刺目。
空气像突然被冻住的糖浆,没人敢打破死寂,连空调外机的嗡鸣都成了奢侈的背景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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