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怎么可能？" 人群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。
锃亮的黑色奥迪 A8L 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，镀铬车标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几个人围着车子打转，他不就是个送外卖的么？还真有车啊，这车也得快200W了吧。
吕童突然挤到人群最前面，油亮的皮鞋在地上蹭出刺耳声响，他眯起眼睛打量车牌，嘴角扯出一抹嘲讽："这年头送外卖的都学会打肿脸充胖子了？"
他们刚才还在嘲讽着王欣，只是一个臭送外卖的。
此刻再看那辆车，对比起这辆车，今天晚上生日会这几万块钱算得了啥？
李肃然攥着香槟杯的指节发白，冰块在杯底撞出细碎的声响，他想起半小时前自己恨不得指着王欣鼻子骂 "穷酸样" 的嘴脸，后槽牙咬得发酸。
王彬彬抱着双臂倚在车门上，马尾辫随着她晃动的脚尖轻轻摇晃："某些人眼睛长头顶上，这会儿可要好好擦擦了。" 话音未落，后备箱咔嗒弹开，王欣俯身取出个方方正正的礼盒，深灰色包装纸裹得严严实实，只系了根素色缎带。
"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。" 王欣将礼盒塞进黄亦薇怀里时，缎带不经意间滑落。
露出烫金书名的刹那，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《西大名著 鎏金典藏版》几个字在地下停车场的灯光下泛着金色光泽，一本书的边角还带着细微的折痕，倒像是被人反复翻阅过的旧书。
"哈哈，你这也能叫礼物？" 吕童笑道：“我们送的是真金白银，有些人拿废品糊弄人还理首气壮。" 他身后爆发出几声附和的轻笑，李肃然故意抬高声音："薇薇要是喜欢书，我书房里随便挑，保证比这个体面。"
黄亦薇指尖着烫金书名，突然笑出声来。
这清脆的笑声打断了众人的嘲讽，也使得众人面面相觑。
她小心翼翼翻开扉页，泛黄的纸张间飘出若有若无的墨香，24K金箔烫印插图也显得那么的闪亮："以宋版书为蓝本，采用24K金箔烫印插图，配紫檀木函套，附国家图书馆古籍修复专家背书，全球只印了1000套。" 她抬头时眼中闪着光，"去年在嘉德西季拍卖会上，同款拍到了二十万。"说着，她指了指手中的这一套书籍。
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，李肃然的香槟杯险些脱手，冰块溅在名贵衣服上晕开深色水痕。
吕童的笑僵在脸上，额角青筋突突跳动，他盯着书页间飘落的书签，突然觉得那抹金黄刺得眼眶生疼。
吕童喉结滚动两下，想说话却被黄亦薇打断："你们总说值钱，可有些东西的价值，从来不是用钞票衡量的。" 说罢，她抚过书页间夹着的书签。
那是张泛黄的银杏书签，叶脉间用小楷工整写着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，边缘还沾着些许烟熏色，像是被岁月吻过的印记。
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，黄亦薇捧着书的双手微微发颤，她抬起头看向王欣，目光里带着几分感激与欣赏。
他怎么知道我喜欢书呢？黄亦薇轻轻着书签上的字迹，声音不自觉放柔：“能把这么珍贵的书当生日礼物送我，这份心意才最难得。”
李肃然下意识伸手去擦衣服上的水渍，却在触及冰凉的布料时僵住了动作。
他望着王欣淡然的神色，突然想起自己方才趾高气扬的模样，耳尖不由得泛起一片红。
人群中不知谁轻咳一声，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，细碎的私语里夹杂着懊恼与惊叹，像是煮沸的水锅中不断冒起的气泡。
王欣偏过头去，稍微有点不好意思。
其实这书不过是诗云落在车里的，他随手拿来充数的，哪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。
倒是吕童的脸涨成猪肝色，他精心准备的最新款手机还躺在丝绒盒里，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，烫得他手心冒汗。
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与尴尬交织的氛围中时，吕童突然上前一步，伸手想要抢夺黄亦薇手中的书："拿来我看看，说不定就是个赝品！" 黄亦薇侧身躲过，将书紧紧护在怀里，眼中满是怒意："不许你碰它。" 吕童扑了个空，踉跄着撞上车灯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，嘴里还在不停嘟囔："不可能，一定是假的......" 围观人群分成两派，窃窃私语的声浪越来越高。
有人狐疑地打量王欣，猜测他送贵重礼物的意图；有人则小声对着吕童指指点点，嘲笑他自讨没趣。
现场气氛剑拔弩张，仿佛一点就着。
王彬彬见状，快步上前挡在黄亦薇身前：“输不起就别玩，撒泼打滚算什么本事？”她转头看向王欣，眼里带着几分调侃，“早知道你这‘废品’这么值钱，刚才就该帮你好好宣传宣传。”王欣微微一笑，正想开口回应，吕童突然又暴喝一声，"装什么清高！" 他突然踹了脚车身，金属碰撞声惊得众人后退半步，"不过是本旧书，炒作起来的破烂罢了！" 黄亦薇啪地合上书，缎带缠住她纤细的手腕："吕同学，当你用 ' 破烂 ' 形容知识时，就己经输得彻彻底底了。"吕童涨红着脸还欲争辩，却被李肃然一把拉住。
李肃然看着王欣坦然的神情，突然觉得这场闹剧荒唐至极。
他压低声音在吕童耳边说了句“有机会再说”，吕童这才梗着脖子不再言语，只是眼神依旧凶狠地瞪着王欣和黄亦薇。
”谢谢你的生日礼物，我很喜欢，不过确实很贵，我受之有愧!“黄亦薇对着王欣微微一笑，轻声道，准备将书还给王欣。
王欣望着黄亦薇小心翼翼将书抱在胸前的模样，突然觉得这荒诞的一天，倒也不算无趣。
“哪有送出去的礼物再收回来的道理，而且书也只有在喜欢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，拿着吧。”?王欣对着她说。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黄亦薇欣喜的点了点头，“谢谢学长。”
然后她抬手虚按了按空气，珍珠耳坠在灯光下划出圆润的弧光："这场生日宴的惊喜环节到此为止吧。" 她眼尾漾开笑意，朝包厢方向扬了扬下巴，"寿星我还等着大家陪我切蛋糕呢。"
"走吧，回了。" 说罢她率先转身，留下若有似无的铃兰香。
所有人一起往酒店包间走去，脚步声杂乱却比来时轻了许多。
吕童闷头走在最后，攥着手机礼盒的指节泛白；王彬彬哼着小曲，时不时回头冲还在发愣的围观人群挑眉。
黄亦薇抱着书走在最前，礼盒缎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，在暖黄的灯光里拉出一道温柔的光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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