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回应。
红叶微微一顿,面露警惕之色,继续发问:
“你是凌云派的人吗?”
“不对,凌云派上下红叶全都认得。”
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为什么不说话?”
胡夫人依旧没有说话,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红叶。
只是一手撑地,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身。
很慢。
很吃力。
“哼。”
红叶先前的警惕一扫而空。
她傲然一笑,眉目间满是鄙视,语调冰冷,“真是个废物。”
她抬脚,正要去追寻那猎物的踪迹。
耳旁传来胡夫人平静的声音。
“姿色不错,可惜…杀心太重。”
“这鞭法害人害己,别再练了。”
“当心毁掉这张俏脸。”
红叶回身,满眼震惊地盯着缓步离去的胡夫人。
这个连爬起身都困难的“废物”,竟能一眼看穿她苦修多年的招式,以及其中的“损耗”…
近几个月,红叶功力大增,正是以容颜为代价换取的。
她摸着此刻隐隐发疼的左颊,心中怒意横生。
“站住!”
“给我站住!”
胡夫人没有反应。
红叶大怒,眼含杀意。
“找死!醉花楼主轮得到你来说教?”
她挥掌猛推,裹着劲风首冲胡夫人右肩。
然而,就在掌力触及的刹那。
胡夫人素手轻扬。
一股强大力量犹如气墙,瓦解掌力的同时,竟将红叶首接震开。
她踉跄后退,艳丽的妆容掩不住惊恐。
这道无形劲力,浑厚刚猛,震得她掌心发麻,酸软无力,举起的手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。
紧接着,她胸中气血翻涌,一股内力似被压制,无论如何也提不上来。
红叶不服气,闭上眼睛强行催动功力。
可这一催动,喉间瞬间腥甜,一股鲜血送到门牙,险些冲口而出。
幸得她生性要强,硬生生将血咽回肚子,才不至颜面尽失。
这下。
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醉花楼主。
神色间的傲慢荡然无存。
看向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女人时,眼中只剩敬畏。
“这是…凌云派的内功?”
她上前拱手。
“前辈到底是谁?”
“为何晚辈从未听人提起过您?”
胡夫人没有说话,只是扫了一眼红叶,似在警告。
红叶浑身一紧,脸色发白。
正准备说些好听话时,一道白色的身影自两人身后的角落里钻出。
是容意。
她居然回来了。
她的出现,非但红叶惊讶,连向来风轻云淡的胡夫人都有些意外。
“喂,你…你要抓就抓我吧!”
容意半弯着腰,喘着粗气,
“别为难夫人。”
显然,这一路她是跑回来的。
她放心不下胡夫人。
更做不到自己逃走,把红叶这个杀人魔头留给胡夫人。
红叶脸色一僵,并未发难,而是转头向胡夫人,试图揣测对方的意思。
胡夫人静静地看向容意。
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不开口,似乎也没有表态的意思。
红叶见状,壮起胆子,轻咳两声,自宽袖掏出凌云派的通缉令——上面印着容意的画像。
“醉花楼奉凌云派少主之令,捉拿春风阁灭门案真凶!”
红叶高昂的声音落下,胡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但很快归于平静。
正想开口——
缓过劲的容意突然跑到两人中间,挡住红叶。
她神色决然,朝着身后大喊:
“夫人快跑,此事与您无关,我来拦住她!”
…
临安城外的官道上。
红叶的银鞭在烈日下泛着冷光,鞭梢扫过容意脚边的碎石,溅起的火星吓得她踉跄半步。
红叶骑在高头大马之上,一手拉住缰绳,一手握住绳子,绳子的另一端,正捆住身后那位“囚犯”的手腕,逼着她往前走。
这位醉花楼主自清晨起就异常沉默,连折磨囚犯的兴致都淡了——这实在不像传闻中那个以虐杀为乐的妖女。
她的思绪很乱。
全因为那个所谓的“胡夫人”。
那女人到底是谁?
…
炙热的阳光下,温度相当高。
徒步行走将近两个时辰的容意,终于有些熬不住了。
“喂…”
她口干舌燥,喉咙发紧,不得不向红叶低头。
“你能不能给我点水喝?”
红叶依旧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。
应该说,她是没听到。
她现在满脑子想的,只有刚才在临安城遇到的那个中年女人。
明明…
那么普通…
却又那么可怕…
一招。
仅仅一招就打败了自己。
不…应该说压根没有出招。
那个叫做“胡夫人”的家伙,只是轻轻抬起手催动了护体内力,就将她的掌力彻底瓦解。
还顺带震伤了她…
红叶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,心里清楚——这内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。
红叶自认天赋异禀,又得名师相授,修习武功二十载余,成一“派”之主,己是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。
江湖上黑白灰三道,什么样的人物她不认识?
可是…
像这般登峰造极的高手,她生平仅仅遇到过一个。
便是那不可一世的老东西——凌云派掌门人。
想起“老东西”,红叶的脸颊竟不自觉地发红…
手心的握住绳子猛地一抖,红叶回过神来。
她转头,发现容意高举被捆住的双手,用勒紧的皮肉强行拉停了马儿——这位“囚犯”,正在抗议。
红叶想起一门心思想要得到容意的凌云少主,登时醋意大发。
“你这贱人…”
“除了这副烂皮囊,究竟还有哪一点比得上我?”
“少主他真是不懂得珍惜,明明身边有我这样的好女人,却偏要你这青楼里的残花败柳!”
容意没有开口,脸上依旧是那副不服输的样子。
红叶笑了——她被气到发笑。
她将捆住容意的绳子和马儿的缰绳握在左手,右手掏出腰间的长鞭。
“贱人,跪下来求我,姑奶奶就让你休息。”
“有本事,你就杀我了吧!”容意并不妥协。
她当然想活,想活着报仇。
可她也不怕死,这样任人欺凌的日子她早过够了——死反倒是种解脱。
兴许…能在天上见到母亲。
“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?”红叶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时,发现自己握住长鞭的手都在发抖。
她确实不敢。
少主的命令尚可搪塞过去,她相信凭两人的“情分”,少主不会为了一个卑贱的青楼女人与自己翻脸。
可那让人琢磨不透的胡夫人就说不定了…
在搞清楚容意和胡夫人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之前,红叶不敢贸然动手。
可是…
容意倔强的眼神、不屈的神色、妙曼的身姿,以及那张比自己还要美上许多的脸蛋…
一瞬间,红叶被点燃了。
她的好胜心、征服欲、折磨人的兴致顷刻涌上心头。
“唰!!”
长鞭带着破空劲响,抽中容意左腿的迎面骨,拉出一串血珠,没入官道旁的草丛。
容意一声惨叫,跪倒在地。
剧痛之下,她感受到自己骨头的碎裂。
伴随着红叶兴奋的娇笑声,马儿被回收的鞭尾抽中,一声嘶鸣,扬蹄飞奔。
容意清楚即将发生什么,可双手被捆,脱身不得,只能不顾腿骨碎裂的疼痛站起身,拼命跟着马儿的脚步跑起来。
可惜她本是个柔弱的丫头片子,不曾习武,加之左腿受伤,根本跑不动。
不到五六步的功夫便支撑不住,整个人摔到地上。
官道滚烫的沙石混着血沫扬起,容意后背紧贴地面被拖拽着。
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她被捆住的手腕,鲜血顺着绳索蜿蜒而下,在黄土路上拖出暗红的痕迹。
马蹄声如鼓点催命,受惊的马匹撒开蹄子狂奔,容意的后背重重碾过凸起的石块,椎骨仿佛要被生生碾碎。
摩擦声…
撕裂声…
红叶兴奋的笑声…
很快,衣衫破了。
后背的触感、空气中的血腥味,无不在告诉容意——她流血了,流了很多血…
冷潇给的蝴蝶琴挂在脖颈,容意几次低头去够,最终却都放弃了。
她知道,一旦用它保命,红脸怪就不会替自己报仇了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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