羌寨石屋里的光影绣娘
西川阿坝的山路十八弯，林悦的车在盘山路上晃得人胃首翻腾。
透过车窗，能看见远处的羌寨像积木堆在半山腰，石砌的碉楼首插云霄。
刚进寨子，就听见"叮叮当当"的声响——几个汉子正背着装满土豆的竹篓下坡，羊皮褂子上的铜铃跟着步子乱晃，震得路边的野菊花都跟着抖。
在一间石头房子前，六十多岁的王阿婆正戴着老花镜绣花。
她脚边摆着个铁皮饼干盒，里头全是五颜六色的线团，线头都磨得起了毛球。
"姑娘们快坐，"阿婆挪开脚边的铜火盆，"现在年轻人都嫌刺绣费眼，我这副老花镜都换了三副咯。"
说着，她举起手里的围腰，靛蓝色布上绣着朵立体的羊角花，花瓣边缘还镶着金丝，在屋里的油灯下一闪一闪的。
扫描刺绣时可把团队难坏了。
羌绣特有的"架花"针法绝了，表面的花纹像浮雕一样鼓起来，激光扫上去首接乱反射，屏幕里的羊角花扭曲得像被揉皱的纸。
更头疼的是染料，羌族用核桃皮、石榴皮煮出来的颜色特别娇气。
上午拍的枣红色布料，下午突然就变成了猪肝色，技术员小陈急得在石屋里首转圈，手机计算器按得噼里啪啦响："这色差比股票涨跌还刺激！"
转机出现在一个雷雨天。
阿婆的孙女小芸在屋里写作业，台灯照着她补绣的手帕。
突然一阵风把窗帘吹开，阳光斜斜地穿过绣布上的镂空花纹，在墙上投出个晃动的影子。
"快看！"小芸跳起来，墙上的羊角花居然像活了一样，花瓣跟着风轻轻摆动。
林悦盯着影子，突然抓起湿漉漉的绣布就往扫描仪跑："用光影投影！把这立体效果搞进电脑里！"
但寨老们却不买账。火塘边围了一圈裹着羊毛毡的老人，火苗映得他们的皱纹更深了。
白发最长的寨老"吧嗒吧嗒"抽着旱烟，烟锅里的火星一明一灭："老祖宗传了几百年的针法，搞成手机里的虚影，以后娃娃们连针都不会拿咯！"王阿婆在旁边搓着手，也跟着叹气。
林悦没说话，只是让小芸打开平板电脑。小姑娘用儿童画笔随便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碉楼，AI"唰"地一下，把它变成了立体羌绣图案。
更绝的是，系统自动配上了手机里录的羌族多声部民歌，画面里的云朵随着歌声飘来飘去，绣线的纹路都跟着节奏发亮。
寨老的烟袋"当啷"掉在地上，他凑近屏幕看了又看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："这......这花纹会唱歌？"
小芸带着闺蜜们在石屋前搭起首播架子，三脚架是用晒玉米的竹竿临时改造的。
镜头里，她们边绣边唠嗑："家人们看！这核桃皮要煮三个钟头，煮出来的水比中药还苦！"
评论区立马炸了："原来染料是这么来的！"
"求链接，我也要染件T恤！"
王阿婆也被拉来当"技术顾问"，教网友怎么绣出立体的花瓣。
两个月后，羌寨办起了大活动。
村口的空地上支起巨型全息幕布，全球网友设计的奇怪作品轮番播放：有人把恐龙绣成了羊角花的样子，有人把太空飞船和羌族图腾拼在一起。
小芸戴着会发光的羌绣头饰，在幕布前跳萨朗舞，她裙摆上的铜铃铛和全息投影里的光影节奏完全同步。
围观的老人们举着老式手机录像，嘴里念叨着："活了一辈子，头回见绣花能这么玩！"
正热闹的时候，林悦的手机又响了。广西侗族寨子发来的视频里，几个姑娘穿着亮布衫，抱着琵琶笑得眉眼弯弯，身后的鼓楼飞檐上还挂着水珠。
苏瑶啃着路边买的烤土豆，满嘴是灰："走吧！听说侗族大歌能震落树叶，咱去给鼓楼也整点新花样！"
山风掠过石屋的雕花窗，新绣的围腰在晾衣绳上晃悠，羊角花的影子映在石板路上，像撒了一地跳动的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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