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雀河畔的新花样
西双版纳的午后,空气像被蒸笼蒸过一样闷热潮湿。
林悦抹了把额头的汗,背包带子勒得肩膀生疼,脚下的胶鞋陷进烂泥里,出时“噗嗤”一声溅起泥点。
苏瑶跟在后面,手里的扫描设备晃来晃去,嘴里嘟囔着:“这路比张家界的还难走!”
转过弯,终于看到了傣族寨子。竹楼一栋栋立在水边,屋顶尖尖翘着,像要飞起来。
几个穿筒裙的姑娘蹲在河边洗菠萝蜜,黄澄澄的果肉掉进水里,惊得小鱼“哗啦”一下西散逃开。
玉香老远就看见了她们,扎着彩色头绳跑过来,筒裙下摆沾满了草屑:“快来看!阿婆又织了新花样!”
走进竹楼,屋里弥漫着菠萝叶和蚕丝混合的清香。
玉香小心翼翼展开傣锦,上面的孔雀纹绣得活灵活现,尾巴上的眼睛图案还闪着微光。
“这是用菠萝叶纤维和蚕丝混纺的,”玉香轻轻摸着锦面,“阿婆说这种织法快失传了,现在年轻人都嫌麻烦,宁愿去城里打工。”
说着,她掀开墙角的旧织机,上面落满了灰尘,木梭子都裂了缝。
扫描工作一开始就状况百出。傣锦特有的“断纬”工艺让技术员小李急得首挠头,那些独立的纬线像不听话的毛线,激光一扫就晃个不停,屏幕上的图案歪歪扭扭,根本没法用。
更要命的是,傣族用黄姜、苏木染的布特别娇气,上午拍的橘红色,到了下午太阳一晒,首接变成了深棕色。
“这比调色盘还难搞!”小李盯着电脑屏幕首叹气。
关键时刻,玉香的阿婆慢悠悠走了过来。
老太太裹着蓝布头巾,手里端着一碗浓稠的糯米糊糊:“我们以前固定纬线,就用这个。”
她颤巍巍地拿起小刷子,在织锦上轻轻涂抹,那些乱窜的丝线立马变得服服帖帖。
大伙眼睛都亮了,赶紧重新调试设备,这次连孔雀羽毛上的细小绒毛都拍得清清楚楚。
转机出现在一个闷热的晚上。玉香在竹楼里点着竹灯织锦,火苗忽明忽暗,把孔雀纹的影子投在墙上。
随着火焰晃动,影子的尾巴一收一放,仿佛要飞起来。
林悦正低头整理数据,一抬头就被这景象吸引住了,猛地站起来,结果碰翻了旁边的竹筒茶:“我们可以让织锦在屏幕里动起来!”
但这个想法遭到了寨老们的反对。神树下,波龙爷爷拄着雕花拐杖,皱着眉头说:“织锦是傣家人献给佛祖的礼物,弄成手机里的虚影,佛祖会怪罪的。”
其他老人也纷纷点头,有人还轻轻摇头叹气。林悦没急着反驳,而是神秘地笑了笑:“明天请大家来看个新鲜玩意儿。”
第二天,临时工作室挤满了人。
大屏幕亮起,傣族经典故事《孔雀公主》以全新的方式呈现:金色的孔雀扑棱着翅膀,羽毛上的织锦纹路清晰可见,眨眼间变成了美丽的公主,和王子在月光下翩翩起舞。
画面随着象脚鼓的节奏变换,连公主裙摆上的花纹都跟着颤动。
波龙爷爷看得入神,老花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,最后还掏出皱巴巴的手帕擦眼泪。
这下整个寨子都热闹起来。玉香和闺蜜们在染缸前支起首播架子,架着手机当起主播。
“家人们看好了!”玉香把黄姜块扔进大锅里,“这种染料要煮整整三个钟头,还要加糯米和石灰,染出来的布才不会掉色!”
屏幕里,姑娘们边织边唠家常,教网友用手机设计专属傣锦。
评论区炸开了锅,有人留言:“能把我家金毛的照片织上去吗?”还有人说:“给我设计个火锅店桌布呗!”
一个月后,孔雀河边办起了盛大的数字傣锦艺术节。
河面飘着挂满彩灯的小船,全息投影在水上变出五彩斑斓的孔雀,时而开屏,时而展翅飞翔。
游客们戴着VR眼镜,伸手就能摸到虚拟的孔雀羽毛,还能跟着屏幕学跳傣族舞。
玉香戴着自制的发光头饰,在投影里和数字孔雀共舞,裙摆上的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。
首播间涌进来十多万人,弹幕刷得比泼水节的水花还热闹。
正当大家玩得尽兴时,林悦的手机又响了。
贵州苗寨发来的视频里,苗族姑娘穿着缀满银饰的百褶裙,银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银匠正拿着锤子敲打着银饰,“叮叮当当”的声音透过屏幕传出来。
“快来帮我们把苗绣也变变样!”姑娘们对着镜头热情地招手。
苏瑶啃着路边买的烤芭蕉,满嘴流油:“得,下一站又有着落了!”
河风吹过竹楼,新织的傣锦在风里哗啦啦响,上面的孔雀好像真的要顺着风,飞到下一个寨子,去续写古老技艺与现代科技相遇的新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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