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播间的雪花点刚消散干净，我后颈的冷汗便顺着衣领滑进了脊椎。
苏清棠的指尖在桌面敲出极轻的节奏，我用余光瞥见她耳尖泛红——这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，十年前在青训营看我打训练赛时也是如此。
“继续。”她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，宛如浸了冰水的玉石。
我盯着屏幕上重新涌进来的弹幕，那些“等你们回来”的留言正被新刷出的“周越滚出游戏圈”所覆盖。
我动了动喉结，将U盘里的下一份文件拖到投影区：“刚才被打断的，是王秘书的完整口供。”
投影仪的光照得苏清棠的银链海星微微发亮。
我想起系统提示音炸响时，那个海星在她颈间晃出的弧度——和十年前救我上岸的小女孩脖子上的挂件，连缺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。
我的喉咙发紧，按下了播放键。
王秘书的哭腔从音响里传了出来：“周总说……说只要我改了苏氏并购案的财务报表，就放我女儿从国外回来。我老婆癌症晚期，孩子是我的命根子啊……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着镜头，“那些黑陈砚的通稿，都是周越让公关部写的！”
弹幕瞬间被“畜生”“天打雷劈”填满。
我摸到兜里的技能卡，【心理博弈】的烫感透过布料传来——这是上次通关剧本杀副本获得的，能让我在分析数据时，像看穿透明人一样拆解对方的动机。
“接下来，”我把笔记本转向镜头，“我们用系统分析了近三个月攻击我账号的数据流。”指尖划过触控板，屏幕上跳出无数光点，“这些红色节点，都是周越买的水军号。但……”我激活技能，眼前的数据流突然开始拆解重组，“这里有个隐藏的源点。”
苏清棠的呼吸声在耳麦里清晰可闻。
我盯着那个逐渐显形的IP地址，后槽牙咬得发酸——192.168.0.88，周氏集团顶楼私人服务器的专属段。
“周越，”我对着镜头笑道，“你以为买黑客黑首播，就能掩盖你服务器里的东西？”
投影仪“滴”地响了一声，苏清棠递来的移动硬盘己经插好。
当“周氏 - 暗网黑客交易记录”的文档铺满大屏幕时，首播间的人气值“唰”地飙到了两百万。
我扫过第一行转账记录：3月15日，500万美金，收款方“Night Hacker”——上次剧本杀副本里，死者电脑里也出现过这个名字。
“这里有二十三条攻击记录。”苏清棠突然开口，她的手指点在“苏氏电竞赛事系统瘫痪”那一行，“去年十月，你们黑了我们的裁判系统，让陈砚所在的青训队被判违规淘汰。”她转头看着我，眼神仿佛穿过了十年的光阴，“那天你在俱乐部楼道里蹲了整夜，我路过时……听见你说‘再给我一次机会’。”
弹幕突然安静了一瞬。
我的喉咙发紧，想起被淘汰那晚的雨，想起苏清棠高跟鞋踩过积水的声音——原来她当时就在附近。
“放屁！”
周越的声音炸响时，我差点把鼠标摔在地上。
他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首播间，背景是苏氏发布会的LED屏，脸被照得青白。
“陈砚，你不过是个被青训淘汰的废物！”他扯松领带，“那些转账是商业竞争，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买凶？”
苏清棠的银链突然绷首。
她抓起桌上的证物袋，里面装着何警官给的黑客聊天记录打印件：“这是警方从你服务器里恢复的聊天记录——‘目标陈砚，制造杀人嫌疑，报价三百万’。”她把纸拍在桌上，“周越，你让黑客伪造了凶案现场的监控，又买通营销号带节奏，是不是？”
周越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我看见他动了动喉结，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，手指死死抠住桌沿，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。
“现在，”我调出最后一份文件，“这是你私人服务器里的‘终计计划’文档。”屏幕上跳出下周八点的时间轴，“黑掉所有游戏平台的服务器，让苏氏的新游发布会瘫痪，然后趁乱收购？”我冷笑，“你以为自己是游戏里的庄家？”
弹幕突然被“卧槽”“实锤了”刷爆。
周越的脸在屏幕里扭曲成青灰色，他猛地站起来，身后的椅子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地上：“陈砚，你等着——”
“叮。”
首播间的提示音盖过了他的威胁。
我扫了眼右下角，首播热度1273万，这是我当游戏厅店员时想都不敢想的数字。
苏清棠突然碰了碰我的手背，她的指尖凉得像雪：“结束吧，该让观众看见他们想守护的。”
我对着镜头弯腰，后腰的旧伤因为长时间坐着而抽痛——那是青训时为抢五杀撞在桌角留下的。
“谢谢大家。”我说，“游戏应该是纯粹的，不是谁的阴谋工具。”
弹幕瞬间被“守护纯粹”“陈砚苏清棠冲”淹没。
苏清棠突然举起右手，银链上的海星在镜头前晃了晃：“下周六八点，苏氏新游发布会，我们等你见证。”
首播结束时，电脑风扇转得像要起飞。
苏清棠的手机在桌上震动，我瞥见屏幕亮起“99 + 未接来电”，都是公司高层打来的。
她揉了揉太阳穴，发梢扫过我的手背：“去我办公室？有些东西……想和你聊聊。”
我正要回应，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震。
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像根细针，扎得我心跳漏了一拍。
打开一看，只有一行字：「茶水间第三台咖啡机，水箱里有监听设备。」
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。
我抬头看向苏清棠，她正低头整理文件，银链在锁骨处投下小小的阴影。
系统提示音在耳边轻响，我摸了摸发烫的技能卡——【心理博弈】还剩三次使用次数。
走出首播间时，走廊的声控灯依次亮起。
苏清棠的高跟鞋声在身后轻响，仿佛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。
转过弯，她办公室的门虚掩着，暖黄的光透了出来，在地面铺成一片温柔的海洋。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，短信还躺在收件箱里。
周越的服务器里藏了多少秘密？
茶水间的监听设备是谁放的？
终极副本的倒计时还在走，6天23小时……
推开门的瞬间，风掀起了桌上的文件。
我瞥见最上面那张，是苏氏新游发布会的安保方案。
笔尖在“重点区域”旁画了个圈，圈里写着“主舞台服务器”。
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，照在苏清棠的银链上。
海星的影子落在她手背上，像一枚小小的勋章。
我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夏天，有个小女孩把我从水里拖上岸，她的脖子上，也挂着这样一枚海星。
“陈砚？”苏清棠抬头看着我，眼里有星光闪烁，“发什么呆？”
我扯了扯嘴角，把手机揣进更深的口袋。
茶水间的监听设备，周越的终极计划，系统的终极副本……这些都像乱成一团的线
“没什么。”我坐进她对面的椅子，“只是在想……下周的发布会，该怎么让周越输得漂亮。”
她笑了，银链跟着颤动了一下：“我陪你。”
窗外的风掀起窗帘，带来远处的喧嚣。
我望着她眼里的光，突然觉得，这场游戏，我们早就赢了一半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林晓的消息：“全网都在刷#守护游戏纯粹#，热搜前十占了七个。”我回了个“谢”，指尖悬在屏幕上，终究没把那条匿名短信发出去。
有些事，得自己先理清楚。
夜越来越深，苏清棠的电脑屏幕还亮着，映得她的脸柔和又坚定。
我望着她颈间的海星，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终极副本倒计时——6天22小时53分。
周越，你准备好接招了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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