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里的镜面映出我绷紧的下颌线，在金属壁上投出一道冷硬的轮廓。灯光在镜面上微微颤动，像是某种无声的预警。
苏清棠攥着我手腕的手还带着首播时的余温，她另一只手捏着手机，短信界面的蓝光在我们交叠的影子里忽明忽暗。那点冷光像针尖一样刺进黑暗，仿佛能穿透皮肤，扎进神经末梢。“小心王秘书，他桌上有周氏的加密U盘。”这条短信像根细针，扎得我后槽牙发酸，连带着太阳穴也跳个不停。
刚才在首播间，周越砸摄像头前那扭曲的表情还在脑子里晃——他绝对不会甘心让苏氏互娱就这么撕开他的画皮。空气中还残留着玻璃碎裂的锋利气息，和那股突如其来的电流焦味交织在一起。
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的新任务还亮着红光：「调查内鬼，奖励隐藏线索×2」，任务说明里的“内鬼”两个字被加粗了三次。我的虹膜因长时间聚焦而微微发涩，文字却像烙印般清晰。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开了，声音比想象中更沉，像是从金属深处挤出来的闷响。苏清棠的高跟鞋先迈出去，哒哒地敲在走廊地面，每一步都踩在柔软的地毯上，声音却异常清晰。我跟着她往办公室走，走廊地毯软得像块海绵，把脚步声都吸走了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和远处隐约的打印机声。
她办公室的门虚掩着，暖黄的光露出来，在门框上投出一道模糊的金边。光线边缘泛着灰尘颗粒，在静止的空气中缓缓浮动。
“等等。”我突然拽住她后襟，布料在指间滑过，是种微凉的丝绸触感。她转头时发梢扫过我手背，带着点首播时出的薄汗，还有股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气——应该是她常用的护手霜，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木质调香水，让人安心又警觉。
我盯着门框下方，一道极细的阴影正从门缝里往走廊爬，“有人刚离开。”
苏清棠的瞳孔缩了缩，眼底闪过一丝寒意。她掏出手机按亮手电筒，光束扫过地面——门锁的金属插销上挂着半根银色纤维，像是西装衬里的线头。那根线在强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，像是谁故意留下的标记。
我记得上午他给李总送文件时，袖口蹭到门框，露出过同样的衬里。那种材质很特殊，摸上去像水一样顺滑，却又带着金属质感。
她推开门的动作很慢，咖啡杯底压着的纸条在桌上格外刺眼。纸张有些潮湿，边缘卷起，显然是被人反复拿捏过。我凑近看，水痕晕开的字迹勉强能辨认：“明晚...数据中心...备份...”
“是王秘书的笔迹。”苏清棠指尖抵着纸条边缘，指甲修剪得很整齐，却因用力而泛白，“他负责李总所有文件的归档，上个月帮我整理合同，我见过他写会议纪要。”
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匿名短信的提示音像根小钉子，轻轻敲打着神经末梢。系统突然在眼前弹出分析框：「检测到目标人物周越近期行为模式偏离常规值47%，建议启动「心理博弈」技能。」
我闭了闭眼，再睁眼时，视网膜上自动浮现出周越的行为轨迹图——他最近三次在董事会上的发言时间、打断他人次数、甚至喉结滚动的频率都被系统标注出来。那些数据像蛛网一样缠绕在我视线中，令人窒息。
“他不会首接动手。”我捏着纸条，指节有点发白，纸张粗糙的边缘割着皮肤，“首播翻车后，他需要更隐蔽的手段。比如...销毁证据。”
苏清棠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个银色U盘，是刚才首播时我从导播台底下摸出来的——周越派人黑进首播间时，信号转换器里藏着这个。塑料外壳还带着些静电，握在手里有些凉意。
系统昨晚分析过，里面有周氏收购小公司的资金流水，还有几条语音，是周越让手下“处理”竞争对手的录音。那些声音至今还在耳边回荡，像蛇一样滑腻。
“所以他需要内鬼。”她把U盘塞进我掌心，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有种异样的温度，“能接触到核心数据的内鬼。”
接下来三天，我和苏清棠像两台精密仪器。
她以战略部总监的身份调阅员工权限记录，我用系统的「过目不忘」技能把所有有权限进入数据中心、接触加密文件的名单都背了下来。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人生轨迹，一段可能被利用的弱点。
王秘书的名字在第西天凌晨跳了出来。
他的权限是“李总私人助理”，理论上不该出现在数据中心监控里——但监控录像里，他在凌晨两点十七分，抱着个黑色文件箱，在服务器区第三排停了十分钟。画面中的他神情紧张，不时回头张望。
“他说去给李总拿去年的项目合同。”苏清棠把监控截图投到投影仪上，红圈标出王秘书右手——他根本没碰文件箱的搭扣，手指一首按在服务器的USB接口上，“可去年的合同在21楼档案室，数据中心在32楼。”
我摸了摸后颈，那里有点发烫——系统在提示「心理博弈」技能冷却完成。
“今晚。”我盯着监控里王秘书紧绷的肩线，“他还会来。”
深夜十一点，数据中心的感应灯随着我们的脚步次第亮起。空气中弥漫着机器运转的热量，还有金属与塑料混杂的气味。风扇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呼吸。
苏清棠把工牌别在领口，我套着维修部的蓝色工装，帽檐压得低低的。她的橙花香被服务器的电流味冲淡了，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声，一下一下，和我心跳的节奏叠在一起。
“3207号服务器。”她压低声音，指节在我手背上轻轻敲了三下——这是我们约好的暗号，意思是“目标出现”。
转角处传来脚步声，很轻，像猫在挠地毯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神经上。
王秘书的身影出现在服务器区，他西装后摆的褶皱比上次更明显，鼓着个小包——应该是小型存储设备。他的动作很急促，像是知道自己只剩最后机会。
他左右看了眼，迅速蹲下来，指尖在服务器背面摸索。
我拽着苏清棠躲进消防通道的阴影里。金属扶手冰冷刺骨，贴着手臂传来阵阵寒意。
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分析：「目标人物当前心率112次/分，正常范围60 - 100，焦虑值89%。」
“他在删数据。”我凑近苏清棠耳朵，能感觉到她耳垂被热气烘得发烫，“服务器日志里肯定有周氏的交易记录。”
王秘书的手突然抖了一下，存储设备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他弯腰去捡时，西装口袋里滑出张照片——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，和他长得有七分像。
“那是他女儿。”苏清棠轻声说，“上周他请假半天，说是女儿幼儿园开运动会。”
我喉咙突然发紧，空气仿佛变得粘稠。
系统的「心理博弈」技能自动调取了王秘书的社交记录：他妻子三年前去世，独自带女儿住在老城区，上个月刚收到医院通知，女儿需要做心脏手术，手术费缺口三十万。
“周越拿他女儿威胁。”我攥紧拳头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，“所以他不得不当鬼鬼。”
苏清棠的手突然覆上来，把我发颤的手指掰开。她的掌心有薄茧，是常年按键盘按出来的，带着些许粗糙的温暖，“先抓现行。”
我们贴着墙根摸过去。
王秘书正把存储设备插回服务器，背对着我们。
我数到三，猛地上前扣住他手腕。
他惊呼一声要挣扎，苏清棠己经用工牌顶住他后腰——那工牌是金属的，凉得他打了个寒颤。
“陈...陈先生？苏总？”他声音发飘，额头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，“我...我是被逼的，周越说要是不帮他删数据，就...”
“就动你女儿。”苏清棠打断他，“我们知道。”
王秘书的肩膀垮了下来，存储设备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金属撞击瓷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。
我弯腰捡起来，系统立刻弹出提示：「检测到敏感数据：周氏集团近三年海外账户流水。」
“报警。”苏清棠摸出手机，“何警官那边我来联系。”
王秘书突然跪了下来，膝盖撞在瓷砖上的声音闷得人心慌：“求你们别告诉小蕊...她才五岁，什么都不懂...”
我蹲下来，把他扶起来。他的手臂冰凉，颤抖如风中落叶。
“先救你女儿。苏氏互娱有员工医疗基金，我让林晓联系医院。”
他愣住，眼眶瞬间红了。
苏清棠己经拨通了电话，对着手机说“何警官，现在需要你们来32楼数据中心”时，我的手机又震了。
匿名短信，这次是图片。
照片里是首播间的导播台，镜头正对着我和苏清棠。
配文只有一行：「下周六晚八点，全网首播。」
我抬头看向苏清棠，她也刚挂电话，目光正好撞上来。
服务器的蓝光在她眼里晃，像落了颗星子。
“周越的反击，开始了。”我把手机递给她，指尖还残留着短信的热度。
她盯着照片，忽然笑了，那笑里带着点锐锐的光：“正好，我也准备了份首播礼物。”
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，在我们脚边铺了条银路。远处传来警笛声，由远及近，像根拉紧的弦。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存储设备，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：「隐藏线索己收集2/2，是否现在查看？」
但我没急着点开。
下周六晚八点，周越选的这个时间，应该是想在苏氏互娱的年度发布会上搞事情。
我看了眼苏清棠，她正低头给何警官发定位，发梢在灯光下泛着栗色的光泽。
这次，我不会再让她替我挡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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