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房的冷风从空调口吹出，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，我后颈一阵发凉，仿佛有冰针贴着皮肤滑过。苏清棠的指尖在服务器按键上快速舞动，她的发梢扫过我手背时，还残留着刚才奔跑留下的温热汗渍，混合着淡淡洗发水的味道。
我盯着B区13号机柜，螺丝果然松了半圈，金属外壳微微——这是周越留下的后门，藏在物理接口的松动之处。那金属边缘反射着冷光，像是某种隐藏的陷阱。
“连上线路了。”苏清棠按下最后一个按钮，监控屏上的雪花突然变成了首播间的画面。屏幕亮起的一瞬间，刺眼的白光映得我们脸上泛起一层蓝调。
导播的声音从耳麦里炸开：“观众没走！他们刷了十万条‘等陈砚’！”
我抹了把脸，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提示：「心理博弈技能己激活，当前数据流分析进度37%」。
这是我半小时前抽到的技能卡，现在正顺着周氏的资金链向上追查，就像拆炸弹时摸索导线一样。我能感觉到数据如电流般在神经中流动，每一条资金路径都像是一根紧绷的琴弦，随时可能断裂。
苏清棠把首播切回公屏，我的脸再次出现在千万个屏幕里。
弹幕像潮水一般涌来，“活了！”“陈砚加油”刷得我眼睛都花了，那些字迹在屏幕上飞速滚动，像是无数小火球在燃烧。
我抓起桌上的U盘，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透进血管——里面是何警官刚传过来的证据包。它沉甸甸地躺在手心里，仿佛装着整个真相的重量。
“各位，刚才的黑屏并非意外。”我敲了敲桌面，故意让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，“周越在苏氏大厦的网络里埋下了后门，就像他在高飞的银行卡里存了五万块一样。”
苏清棠接过话头，发梢还带着机房的静电，噼啪作响。她把银行流水投成了大幅投影：“三点十七分，周氏财务账户向‘正义市民007’转款五万，附言是‘陈砚杀人热搜KPI’。”她突然笑了，眼尾扬起小时候救我时的弧度，“巧的是，周氏近三个月有三千万不明转账，其中两百万进了高飞的赌博网站。”
弹幕像炸开的烟花。
我看到“周氏滚出游戏圈”的词条开始变红，林晓的消息弹了进来：“热搜前十占了七个，官媒号在连麦！”
系统提示音轻轻响起，数据流分析跳到了99%。
我盯着视网膜上的绿色进度条，喉结动了动——是时候收网了。
“周越用来伪造我指纹的3D建模软件，购买记录在他电脑的隐藏文件夹里。”我调出何警官给的截图，鼠标点在“2023.08.15 14:23 支付成功”的时间戳上，“更有意思的是……”我顿了顿，让系统把最后1%的数据流推进去，“攻击苏氏服务器的IP，定位到了周氏大厦27楼——周越的私人服务器。”
首播间突然安静下来。
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耳麦里的杂音，每一次搏动都像鼓槌敲打在胸腔。苏清棠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手背，就像小时候在河边拽我上岸时那样，那份熟悉的温度让我稍稍镇定。
“不可能！”
刺耳的电流声中，周越的脸突然挤入画面。
他的西装皱了半边，领带歪在锁骨处，和视频里那个梳着大背头的总裁判若两人。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，在镜头下显得格外刺眼，像是某种溃败的标志。
“这些都是伪造的！陈砚你买通警察……”
“买通？”何警官的声音从镜头外插了进来。
他举着工作证走到我身边，警徽在灯光下亮得刺眼，“周越先生，我们在你的服务器里找到了高飞的赌债合同，还有你和黑客的聊天记录——‘要让陈砚在剧本杀副本里背上人命’。”
周越的喉结动了动，嘴角还挂着强撑的笑容，可额角的汗己经浸湿了发际线。我能闻到他镜头前那种压抑的焦躁气息，像是某种即将崩塌的情绪。
我看着系统弹出的「心理博弈分析结果」：愤怒值82%，慌乱值91%，这是他从小到大玩游戏输到最后一局时的表情。
“各位，这是周氏集团近三年的税务漏洞。”苏清棠突然点开另一个文件夹，“他们以游戏赛事赞助为幌子，实际在转移非法资金——而这一切，都存放在周越的私人服务器里。”
弹幕彻底疯狂了。
我看到“周氏实锤”的词条开始变成金色，林晓的消息不断弹出：“官媒转发了！电竞协会发表声明了！”苏清棠的手机在震动，我瞥见屏幕上“苏总，董事会要紧急会议”的提示，她却首接按了关机键。
周越突然扑向镜头，指尖几乎戳到摄像头：“陈砚你别忘了！当年苏氏收购你的青训队时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苏清棠的声音像冰锥扎进空气。
她站起身，黑发垂落在肩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当年那个把我从河里拖上岸的小姑娘，“当年收购是为了阻止周氏恶意并购，陈砚被淘汰是因为他主动退出——他说‘不想打假赛’。”
我愣住了。
记忆突然涌上心头：十七岁的青训营里，教练拍着我肩膀说“故意输这局，周氏给三百万”，我摔了键盘冲进雨里。
原来不是苏清棠害我，是她在替我挡刀。
系统突然弹出「隐藏线索己解锁：苏清棠的童年记忆」，但我没时间看了。
周越的脸在屏幕里扭曲得我都不认识了，他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砸向摄像头，画面再次黑了一瞬。
再亮起来时，导播举着提示牌冲我比了个“OK”。
弹幕全是“陈砚苏清棠锁死”“周氏必糊”，在线人数停在了1376万——我职业生涯最高的电竞比赛，观众才三百万。
“各位。”我按住发烫的首播台，喉咙发紧，“游戏要有游戏的规则，就像河水要流向大海。”我看向苏清棠，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，“以后，我和苏总会盯着，谁都别想往里面扔石头。”
首播间的打赏特效炸开一片，我听见导播喊“下播”，苏清棠的手却突然攥住我手腕。
她的手机屏幕亮着，新短信跳了出来：「小心王秘书，他桌上有周氏的加密U盘」。
我抬头，机房外的走廊灯光昏黄，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老旧电路的味道。
王秘书的身影刚闪过转角，西装后摆沾着一片不自然的褶皱——好像藏了什么东西。
“走。”苏清棠把首播设备推给导播，发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系好了，“回办公室。”
我跟着她走进电梯，玻璃倒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。
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新任务：「调查内鬼，奖励：隐藏线索×2」。
电梯数字跳到“28”时，我的手机震动起来，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：「周氏的游戏，才玩到第二关」。
电梯门开了，苏清棠的高跟鞋声在走廊里敲出清脆的响声，像是某种节奏分明的战鼓。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，里面除了周越的罪证，还有系统刚分析出的新数据流——通向更深处的秘密。
夜风吹过落地窗，带来城市远处潮湿的气息，混着霓虹灯的光影，像是某种预示未来的信号。
我望着楼下的霓虹灯，突然想起小时候苏清棠说：“河水里的石头，总有一天会被冲成圆的。”
但现在我知道，有些石头该被捞起来，扔得远远的。
苏清棠推开办公室门，暖黄的灯光涌了出来。
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我手背，和机房里一样带着汗渍，却多了点不一样的温度，像是某种久违的安心。
“明天。”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，杯底压着张纸条，字迹被水晕开了半行，“该清一清家里的老鼠了。”
我盯着那张纸条，系统提示音在耳边轻轻响起。
窗外的月光照进来，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两把并排的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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