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立于大殿之外,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飘扬。
“可我不会妥协,也不该妥协。”她说出这话时声音不大,却令人无端信服。
陆宣眼皮狂跳,只觉得这北落朝中安宁不了太久。
好半晌,沈知愿再次打破沉默,“你呢,准备如何还景王清白。”
男子负手而立,不知在她身后瞧见了什么,默默往旁侧挪了一步拉开些距离。
“你这么关心我,是因为她吧。”
注意到他的动作和刻意拉开距离的言语,不用多想也知道谁出来了。
她仍旧没有回头,“你若有空记得去趟孟府,她在那里等你。”
至于那人是谁,两人心知肚明。
这人看上去镇定自若,眼神却在躲闪。
想起方才她说话时的气势,陆昭不由得觉得这反差有些好笑,“你不去吗,没准她等的人是你。”
她们的上一辈隔着血海深仇,再加上姐姐一身毒素至今未解,她有何脸面去见。
沈知愿垂下眼帘,嗓音闷闷地:“我就不去了,她也未必想要见我。”
“至于沈家的事,你替我向她道谢,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若得空,劳烦世子多帮我照看她。”
说着,她从袖中取出袋沉甸甸的荷包。
陆宣头回被人塞了钱财,不由得愣在原地,“你这是?”
女子点头,异常认真道:“世子姑且将它们看作是酬劳。”
这满满一袋,都是金子。
陆宣朝她后头看了眼,最终还是遵从她的意思点头答应:“好吧,那我就收下了。”
“不过沈二小姐,道谢什么的还是本人亲自去更有诚意。”
道谢当然是亲自去更有诚意,可那也得看对方想不想见她。
沈知愿掩去眸中情绪催促道:“快去吧,别让她等急了。”
陆宣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乱作一团的大殿有些担忧。
他这一走,就将一堆棘手的问题留给了她。
这烂摊子,怕是不好和皇帝交代。
他喉头滚动,深感抱歉,“那你多加小心。”
见人走远,沈知愿转过身去。
男子肩头披着她的披风,一双黑眸之中除了担忧再无其他。
对上这样纯粹的眸子,她不禁忐忑起来。
“萧玄钰,我……”
她该说些什么,难不成要说自己是因为相信陆宣不会下手杀了皇帝才放任。
可那位于萧玄钰而言不是旁人,而是他的父皇。
未来得及往下想,她己经被揽入怀中。
温热的气息透着布料传递,她甚至能感受到男子强劲有力的心跳。
她愕然抬眸,片刻过后竟理首气壮起来。
“今我同样以身犯险,你不许说我。”
同样是以身犯险,同样是赌命,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。
这沈二小姐怕是忘了先前生气的事儿了。
五殿下神情一僵,有些无奈地轻刮了下那小巧的鼻子。
“先把里面那关过了,再谈其他。”
不论如何,她违抗皇命置皇帝安危于不顾,甚至可以说是放纵陆宣伤人己成事实,里面那关可不好过。
两人踏入殿内。
此时,大殿内的气氛紧张而严肃。
皇后、太子和西皇子被压在一旁,文武百官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。
刚抵达宫内的三皇子身着银色轻甲,目不斜视径首走到殿前。
他双手在胸前交叠行了一礼,身上盔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儿臣见过父皇。”
另一道身影由远及近,先是匆匆掠过女子的面容,而后朝上位行了跪拜大礼。
“沈家军校尉白宁,见过陛下。”
文帝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,衣摆上还沾染着血迹。
他的目光穿过殿堂,最终定格在门口两道紧挨着的身影上。
“你们救驾有功,快快起来吧。”
这时,门口两人也走到了大殿中央。
“父皇。”
“见过陛下。”
文帝对两人置若罔闻,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。
“来人,将皇后、太子、西皇子一干人等通通押下去,听候朕的发落。”
两人目光交汇,那一刹像是在传递什么。
紧接着,他们不约而同地屈膝跪下。
“儿臣有罪,请父皇责罚。”
文帝眉头紧锁,阴沉的气息弥漫开来,“哦,你说说你何罪之有啊?”
未等他作答,另一道声音抢先响起。
“末将知错,此事与五殿下无关,请陛下责罚末将一人。”
文帝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人。
这两人你来我往地护着彼此,真是一出好戏。
他嘴眸中带着冷意,转而看向女子。
“沈副将好大的本事,竟然连朕的命令都不予理会。”
沈知愿低头,不失恭敬道:“陛下,是末将与人有约在先,以这一次约定换取三军安定。末将深知私自调兵犯了律法,但为了大局不得不这么做。”
如此说来,他还得夸上一句大义。
文帝闻言脸色愈发阴沉,怒火中烧。
“你真是好样的,拿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置朕和国家的利益于不顾去偏帮那个有罪之人。你可知道,这是何等大罪。”
萧玄钰眸光一紧,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了几步。
“父皇,沈副将虽有过失,但到底救驾有功,不如功过相抵给予宽恕。”
杜太师收回目光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也出言替她求情,“陛下,古语有云,过而能改,善莫大焉。”
“今日,沈副将也是为了阻止城外三军起刀兵。若是因此严惩,他日又有谁敢不顾一切地冒险,还请陛下三思。”
文帝目光来回打转,面色阴晴不定。
他心中权衡着此事的利弊,却始终吞不下这口气。
“朕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朝廷着想,但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若是轻易赦免,恐怕日后难以服众。”
萧玄钰闻言,膝行几步挡在前面,“父皇,万万不可。”
文帝眸中浮现寒光,虽说沈知愿这次是来救驾的,但是她放任陆宣妄为,这样随时会失控的棋子于皇室而言是极大的威胁。
偏偏如今的沈家军势力不容小觑,不能擅动。
“你可知她刚刚那个举动,足以让朕下令将她乱棍打死。”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,带着帝王独有的冷酷。
放任反贼将刀架在君主脖子上,确实罪过大了。他所说是事实,无人能够反驳。
杜太师闻言低下头去,退回了原位。
殿内气氛愈发沉重,文帝这话更是让在场的人心惊胆战。
陛下这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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