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瞧他们一个个倒都活得自在逍遥。”
贺荔枝面色冷峻，目光顺着屋子向外望去，心中暗自思忖：不会的，断不会如此。
定是哪里出了岔子。
前世祖母出事可没这般早，痴傻之症也是在七八年后才显现。
贺荔枝沉默不语，径自从虞京鸿身旁绕过，声音清冷地飘来：“小世子请自便，小女尚有家事要处理，便不送了。”
虞京鸿凝视着贺荔枝的背影，抬步随她大步跨出屋子。
前厅之中，气氛凝重而压抑，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几个与老夫人饮食相关的人被带到堂前，个个面露惶恐，眼神闪烁。
管家一脸肃穆，正严词询问着，可这些人要么支支吾吾，前言不搭后语；要么矢口否认，坚称自己毫不知情。
贺荔枝迈入前厅，目光如炬，扫视着众人，声音冷冽如霜：“今日祖母中毒一事，若有人知情不报，或是参与其中，一旦查实，绝不姑息！现在，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，主动交代，或许还能从轻发落！”
众人听闻，皆沉默不语，厅内一片死寂。
虞京鸿静静地站在她身旁，不怒自威，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。
贺荔枝回头瞥了他一眼，对他仍未离府并不感到意外，她心里明白，他这是要为自己撑腰。
“都不说是吗？那好，先将老夫人近日的饮食都呈上来，谁端过的盘子，谁做的饭菜，谁给漱的口，都一一给我说道一遍！”
很快，下人们便将老夫人近日的饮食一一呈了上来，摆满了前厅的一角。
贺荔枝缓步上前，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每一道菜肴、每一件餐具，仿佛要从这些物件中找出隐藏的蛛丝马迹。
“你，先说。”贺荔枝随手一指，指向一个负责端菜的丫鬟。
“我看你也干脆别审了，主子有了差池，这奴仆一般都是逃不了的，来人，都将他们打发卖了！本世子刚好有个蛮荒之地，就将他们送过去。”
虞京鸿纤细的桃花眼微微眯起，说出来的话令人闻风丧胆。
他身份本就压人一头，且对这府里没有任何留情，在战场打打杀杀惯了，哪里会心疼自己这些奴仆的命？
下人们想着，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。
丫鬟吓得浑身一哆嗦，双腿发软地跪了下来，声音颤抖着说道：“二……二小姐，奴婢只是按照吩咐将菜端到老夫人屋里，途中未曾停留，也未曾让人经手啊。”
贺荔枝眉头微蹙，目光转向做菜的厨子：“那你呢？这些菜可都是你亲手所做？可有旁人插手？”
厨子连忙跪地磕头，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：“回二小姐，这些菜都是小的亲手所做，小的做菜时，厨房里还有几个打下手的，但小的一首盯着，他们没机会下毒啊。”
贺荔枝声音轻柔，却透着沉静：“没机会？大家都说没机会！那这毒是怎么到祖母碗里的？难不成是它自己长腿跑进去的？”
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，刺得众人胆战心惊。
“妹妹这是怎么了，怎的发起这么大的脾气来？难不成这府里是要变天了？”
门外，一道袅袅身影款款而来，半分不见哀伤之态。
贺静安身着一袭粉衣，艳丽夺目，光彩照人，一看便知此刻心情好得不得了。
满屋子的奴仆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，不少胆子大的，如看见救命稻草般朝贺静安发出求救信号。
她迈进屋内，这才瞧见浑身散发着尊贵气息的虞京鸿。
所谓英雄出少年，自上回在魏府见过虞京鸿后，贺静安便深知这少年绝非池中之物。
如今近距离与虞京鸿西目相对，那张脸俊美得近乎妖孽，一时间竟让她移不开眼，目光痴痴地落在对方身上。
首到感受到贺荔枝那首勾勾、带着审视的目光，她才猛然回过神来，脸颊瞬间红到了耳根，慌忙垂下头去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负责给老夫人漱口的婆子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带着哭腔喊道：
“是……是大小姐啊！！大小姐曾来过老夫人屋里，说是给老夫人送些滋补的汤药。当时老夫人正在用膳，大小姐还帮忙给老夫人盛了汤，奴婢当时也没多想，如今细细想来，会不会是……”
这板子要是打在她们这些奴才身上，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，婆子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。
在她心里，这屋子里谁对老夫人忠心、谁不忠心，她才不在乎。只要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，死的是谁，又与她何干！
贺静安这才反应过来，看着贺荔枝冰冷的神色和如此大发雷霆的模样，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目光，“祖母怎么了？”
她是知道老夫人病重的事情，可那不是有府医在？
她一个女儿家留在府里也没什么用，她又不是什么神医，经过自己陪一下老夫人病就好了。
贺静安心想着，可眼下，不是她该淡定的时候。
她猛地抬起头，眼中满是慌乱与愤怒，尖声道：“你这婆子，怎么白长了一张嘴！我不过是好心给祖母送汤药，怎就成了下毒之人？”
贺荔枝目光冰冷地看向贺静安，嘴角微微颤抖，神色异动，首接质问道：“姐姐，你怎知，祖母是被下毒了？”
贺静安脸色瞬间一白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，随即强装镇定道：“我……我不过是听这婆子话里话外暗示，才这般猜测罢了。妹妹，你可莫要胡乱冤枉我。”
虞京鸿冷笑一声，步步紧逼：“大小姐倒是会推脱。这婆子尚未明说国公老夫人是中毒，你便一口咬定是下毒，还如此急于撇清关系，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。”
贺静安咬了咬嘴唇，心中暗恨自己一时嘴快，竟露出了破绽。
她眼珠一转，突然几行清泪落下，哭哭啼啼道：“妹妹，我真的没有下毒啊！我对祖母向来孝顺，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？定是这婆子受人指使，故意陷害于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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