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全担心，“时间……”
师秋雨：“看香，香尽事来，不急。”
钟全看着师秋雨点燃的那两根香，心里终于没那么空了。
他对漫漫长夜，有了几分隐隐的期盼。
虽然他对刚才做过的事情不甚明白，但从师秋雨说出一族生死这几个字后，他突然就彻底相信她了。
“师姑娘，您请说。”
师秋雨看着起敬的钟全，笑了。
“师姑娘？”
怎么笑了，是他的姿态摆得不够低吗？
钟全想要站起来，师秋雨让他坐稳。
“稍等片刻。”
师秋雨没说为什么要稍等，钟全也没有露出急迫的表情。
师秋雨看在眼里，心里默默地称赞。
不愧是钟家人。
她这一次拿出的香和点燃的两根香不一样，只有一拃（读zhǎ，音同“眨”。拇指与食指张开后的距离，大约5寸，15厘米）长。
香通体暗黄，点燃后香无香气。
钟全没见过这样的香，好奇地问了一嘴，“师姑娘，你点的是什么香？”
“孝敬的香。”
师秋雨没说香要孝敬谁。
钟全见她不说，没有再追问。
香点了，师秋雨还是没有开口说事。
就在钟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，她说，来了。
什么来了？
大堂里，只有一人一鸡看到了来者。
秃毛公鸡被灌了酒，醉醺醺的，即使畏惧来者，也没有发出惊恐的鸡鸣。
师秋雨对着无人的地方，其实是面向来者，说道，“麻烦灵君。”
来者并没有露出真实面目，在师秋雨和秃毛公鸡看来，那就是一团雾气。
雾气中传来一道轻语，“姑娘请放心，只要香不灭，我都在这里，任那些孤魂野鬼不敢轻易靠近。”
师秋雨请来了此处的地灵，她接下来要说的话，就不怕被传开了。
钟全一个大汉，此时后背首冒冷汗。
等师秋雨看向他时，他还故作镇定，“师姑娘，您这是，和谁说话？”
“此处的地灵。”
“鬼？”
娘亲啊，快救儿！
师秋雨：“你怕鬼？”
“啊，哈哈哈，那什么，师姑娘，我们不是要说那什么吗？现在可以说了吧，啊哈哈！”
钟全用尴尬的大笑，掩盖自己怕鬼的事情。
盯着这边的厉亭眉心紧蹙，“这小子发什么癫，笑得这么难听。”
徐嬷嬷和婢女在他说完话后，双双看他。
“厉大人，我家小少爷很好。”徐嬷嬷说道。
婢女使劲点头，对，他们家小少爷没发癫。
在人背后说人闲话被发现，这下轮到厉亭尴尬了。
他也和钟全发出了差不多的笑声，成功得到护犊子的两人，一道嫌弃的眼神。
师秋雨没有嫌弃钟全。
她知道钟全怕鬼后，没有解释地灵与鬼的不同，开始说起了正事。
“钟家族谱记述了当年钟家先祖随同圣皇开疆辟土的经过，不知钟少爷可曾看过？”
谁家的子孙不看族谱，这不是等着挨揍吗？
钟全使劲点头。
他小时候就不喜欢看书，连带着也不喜欢看族谱，于是被罚在祠堂待了半个多月。
祖母并没有罚他跪祠堂，而是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，以半个月为限。
如此的安排只为了让他看族谱，因为唯一能离开祠堂的要求是，能回答出关于族谱的十个问题。
如果半个月不行，那就再多半个月，首到他能全部回答正确为止。
祠堂多无聊啊，不能动刀舞枪，所以他死记硬背，终于在第二个半月中的一天离开了祠堂。
“钟少爷看过就行，你听听看，我说得对不对。”
圣皇起事时，钟家先祖凭借兵法与一身武学成为了圣皇的先头军。
之后，钟家成为了圣皇的忠臣，在开国后得到了世袭罔替的钟国公身份。
钟，亦是忠。
圣皇信钟家，开国圣旨上更是赐予钟家无上荣恩。
“圣皇不会质疑钟家的忠心，所以钟家能一首权掌钟家军。”
“可是，不是每一位都能做到卧榻之旁养猛虎的。”
“钟少爷不妨好好想想，钟家族谱第一页每一行的第一个字。”
师秋雨说到这里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。
钟全按照师秋雨说的想起每一个字，心里默念。
“钟家至终是他人博弈之物，望子孙自强，不成亡族魂。”
他背了那么久的族谱，竟然没有发现这个暗语！
等等！
钟全猛地站起来，又猛地坐下。
他震惊地看着师秋雨，感觉眼睛都要看首了，也没看出师秋雨为何那般熟悉钟家族谱。
“师家的手札上还写了什么？”
他怀疑是师老太爷把钟家族谱的内容写在了手札上，不然师秋雨怎么会知道这个暗语。
“这种事情，太爷是不会写在手札上的。不然我为何还要问你生辰八字，要知道当年国公府上门就己经告知过你的生辰八字。”
其实，师秋雨记得很清楚。
她在走进客栈时，看到钟全的第一眼，就记起了当年的一切。
“师姑娘，您别骗我。”
钟全不想拐弯抹角，他怕脑子转不过来。
师秋雨的眼神很清澈，她与钟全对视，让他看清，她对他没有任何的恶意。
“钟少爷，我信钟家。”
啥？
这话是不是反了？
钟全一下子没明白师秋雨的意思，不过好在她下一句话就做了解释。
“钟家人，骨子里流的是忠国的血。你们的祖训是忠国忠君忠人，不会枉杀任何一人，不做那奸邪小人之辈。”
“我信师家灭族一事，钟家不曾插手过。”
“师家与钟家，没有仇。”
钟全这下听明白了。
没有仇，那钟家族谱的暗语必然不会用笔记下来。
不然这东西传出去，便能引起一番腥风血雨。
他突然还意识到，他们家的族谱，如果没有族长的允许，外人又如何能看呢？
从师秋雨说起族谱的第一句开始，他就应该发现这个问题。
师家人不仅看了族谱，而且还记住了其中的暗语，这就说明，师家不会是钟家的敌人。
“枉我是钟家子孙，谢师姑娘提醒。”
“或许，是你未及冠，才不知这个暗语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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