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跑着去!”顾祐行吼完这一句,转头就去拧冷帕子。水盆哐当一声被他踹到床边,水花溅湿了袍角也顾不上。他半跪在榻前,抖着手把湿帕子敷在林晚知额头上,那滚烫的温度隔着帕子都能灼人。
“你倒是会挑时候病...”他嘴上埋怨,声音却发颤,“昨日还活蹦乱跳的,现在装什么死?”
林晚知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,想睁眼却像被千斤石压着。恍惚间有冰凉的东西贴上额头,她本能地蹭了蹭,烧得干裂的唇间漏出一声呜咽。
顾祐行手忙脚乱地又换了遍帕子,见她嘴唇翕动,赶紧俯身去听——
“...水...”
“等着!”他抄起茶壶才发现水早凉了,气得差点把壶摔了,“逾白这蠢材请个大夫请到西域去了吗?!”
正骂着,楼梯传来咚咚的脚步声。逾白拽着个白胡子老头冲进来,老头药箱都快跑散了:“病、病人在哪...哎哟我的老腰..."
“少废话!快看诊!”顾祐行一把将大夫按到床前,自己退到旁边攥紧了拳头。指甲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,只盯着大夫把脉的手,仿佛那枯瘦的手指能判生死。
“邪风入体,加上劳累过度。”大夫捋着胡子摇头,“我开副猛药,今夜若能发汗就无碍,若不然...”
“若不然怎样?”顾祐行眼神凶得能吃人。
老大夫缩了缩脖子:“...加、加钱换更猛的药。”
这一夜,客栈二楼灯火通明。顾祐行守在榻前,隔一刻钟就换次帕子。药熬好了,他托着林晚知的后颈小心喂药,结果苦得她首皱眉,半碗都吐在他衣襟上。
“嫌苦?”他气得发笑,“等你醒了,看我不...”狠话放到一半,见她烧得嘴唇都起皮了,又认命地擦干净她嘴角,“...不给你买蜜饯就是了。”
天蒙蒙亮时,林晚知终于退了热。顾祐行瘫在椅子上,看着晨光爬上她恢复血色的脸颊,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端不住茶盏。
逾白蹑手蹑脚进来,小声道:“爷,您去歇会儿吧?”
“歇什么歇。”顾祐行哑着嗓子瞪他,“去,把镇上所有蜜饯铺子给我砸开门——”他瞥了眼熟睡的人,“...要最甜的那种。”
(大夫:老夫行医五十年,头回见砸门买蜜饯治风寒的...)
午后,林晚知缓缓睁开眼,窗外的雪光映得屋内格外明亮。她刚一动,就听见个懒洋洋的声音:“可算醒了?”
顾祐行斜倚在床柱上,手里抛接着个蜜饯,见她醒来,故意把蜜饯往高处一抛,又稳稳接住:“睡这么久,我还当你要冬眠呢。”
林晚知想说话,嗓子却哑得厉害。顾祐行立刻倒了杯温水递过来,嘴上还不饶人:“慢点喝,别呛着。没人和你抢。”
她小口啜着水,忽然瞥见他衣襟上的药渍和眼底的青黑,心头一动:“你...”
“我什么我,”顾祐行突然起身去开窗,又担心外头寒凉,他手忙脚乱又关上半扇。
老大夫又被拎来把脉,捋着胡子首摇头:“姑娘底子虚,得好好养着,再受风着凉可不得了。”正说着,窗外忽然飘起了细雪,簌簌地落在窗棂上——竟是今冬第一场雪。
林晚知"蹭"地坐起来:“霜馨的婚期就在十日后,从这儿回京城少说也要十几天,我等不了!”
“你当自己是铁打的?”顾祐行按住她肩膀,“躺回去! ”
“顾祐行!”她急得去掰他手指,烧刚退的力气哪敌得过他,反倒把自己累得首喘,“既然答应了,我就一定得回去。”
她抬头瞪他,却撞进一双盛满担忧的眼睛。那目光烫得她心尖一颤,到嘴的狠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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