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关将至,祐行在冀州盘桓日久,长公主怕是要倚闾悬望了。”何大将军屈指叩了叩案几,鎏金护甲与案上刀相映生寒,“你既瞒着府里出来,当在年关之前归家尽孝才是。”
顾祐行垂眸凝视地板上摇曳的灯影,玄色箭袖掠过腰间鎏银错金蹀躞带,发出细碎清响:“数日前便修书禀明祖母,归期难定。如今细作己擒——”他抬首,烛火在琥珀色瞳仁里燃起两点星芒,“正好借着此次回中州,将此獠过往行迹彻查分明。”
冬至方过,檐角残雪未消,林晚知裹着大氅立在屋檐下,望着院中积雪眉心微蹙。瑞雪原是丰年吉兆,可那些蜷缩在破瓦下的流民,此刻怕是要冻断指节了。
“传话给邵大哥,腊八当日,诗人糖夏所有铺面门前支三口陶瓮,施粥三日。”茶茶应声去办。
此时刚入盛都境内准备觅食的二人,牵着两匹乌骓马正踏碎冰凌。顾祐行勒住缰绳,玄色大氅落满碎琼。逾白掸去眉梢霜花,指着街上蜿蜒如蛇的长队惊呼:“爷您瞧,那不是诗人糖夏的铺子嘛?这林姑娘的生意可真好,大排长龙。”
待行至近前才觉蹊跷:队伍里既有挎着竹篮的妇人,也不乏裹着破絮的老叟。最前头几个小乞儿捧着热气腾腾的粗陶碗,冻得通红的脸蛋几乎要埋进粥里。跑堂伙计正扶着位跛脚老者,往他豁口的碗里添了勺桂圆。
“敢问...”逾白上前询问,拽住个挎菜篮的婆婆,“这不是卖糖水的铺子么?”
婆婆跺着脚取暖,呵出的白气笼着慈祥的笑,“这东家心善,腊八舍粥。您瞧这粥里搁了十八样果脯,比我家灶上熬得还稠呢!”逾白刚想回禀,就瞧见自家爷一副我听见了的神色。
雕花木窗透进几缕冬日暖阳,裹着糖霜香气的暖风扑面而来。穿灰鼠皮袄的青年扶着老者跨过门槛,红泥小炉上咕嘟作响的陶罐正腾起白雾,引得老者驻足细看水牌。
二人也跟着进去。
“爷您瞧,这暖冬三件套倒是新鲜。”逾白指着牌匾上烫金的字样。跑堂小哥利落地擦了擦榆木桌,竹青布衫随动作翻起细浪:“这是咱们店铺的新品!这头一件红豆糯米粥,咱们用山泉水文火熬六个时辰,特意减了糖分,桂香沁着豆沙,最是温润养胃。”
伙计笑盈盈介绍着“第二件是窖藏半年的烟薯用松枝暗火烤足三刻,蜜汁在红薯肉里晃悠呢,甜得透却不齁喉。第三件是炸元宵”
“那炸元宵总该甜腻了吧?”逾白故意挑眉。跑堂笑着揭开青花瓷盖,金灿灿的元宵在姜茶里浮沉:“您听这脆响!焦脆的外壳裹着热乎乎的紫薯泥,像咬开团暖阳似的。昨儿陈家小公子连吃了三碟,老夫人还打包了半食盒呢。”
“那便来一份,爷,您用什么?”顾祐行让小二送些能吃的饱的食物。
顾祐行指尖着天青釉茶盏,目光掠过屋内陈设,格间陈设的并非寻常珠翠,而是淡雅的织锦,瓷坛中浮沉着未名香草,处处透着主人别具匠心的巧思。
‘三载光阴能将铺子经营成这般规模,有品位,有格调,也有眼界,铺子的选址、装潢,还有善心’这些都让顾祐行对林晚知心生几分好感,就是脸太冷了,对着他没什么好脸,防备心极重。
但是他也不想想与林晚知初次见面时,‘刀锋相对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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