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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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四章

 

晋王福安殿的梧桐叶影斜斜切进窗棂,李治手中的《孝经》突然滑落——书页间夹着的焦尾琴残片叮当坠地,正映出李世民玄色袍角上的螭龙暗纹。

少年慌忙以袖掩住臂上淤青,却不慎打翻案头药盏,混着葡萄酿的药汁泼湿了长孙皇后手抄的《女则》。

“稚奴无须惊慌,朕只是路过,来看看你做甚。”

“回阿耶,儿臣在看书。”

“嗯,看你勤勉,朕心甚慰,对了,朕如果立稚奴为太子,稚奴将会如何做?”帝王抛出了考核的问题。

"儿臣...儿臣若承大位..."李治指尖抠进青砖缝,声音细如蚊蚋,"少时孝顺双亲,长时侍奉君王,善待兄弟姊妹。。。。"他突然哽咽,袖中滑出半张泛黄纸笺——竟是李承乾幼年为他画的骑射图。

李世民瞳孔骤缩。他想起三日前魏王府的密报:李泰当众撕毁承乾的《霓裳谱》,说"瘸虎不配谱盛世之音"。而此刻李治案头,正摆着用金丝修补的乐谱残页,针脚细密如长孙皇后当年的绣工。

"稚奴,"帝王突然握住儿子渗血的手腕,"若你二兄不愿你当太子呢?"

少年腕骨在龙纹袖中轻颤:"那儿臣便学阿翁当年...把皇位让给他。"他忽地抬眸,眼中水雾与长乐公主临终时一模一样,"只要...只要阿兄们能像从前般,陪儿臣在承香殿斗草..."

李世民忽然仰天长叹:"好...好个'斗草'..."心中却认定了李治的“仁孝。”

五更鼓响时,褚遂良在廊柱后抖开《起居注》。墨迹淋漓处写着:"帝执晋王手,泪落焦尾琴。问曰'汝欲如何待兄弟',王答'愿为斗草郎'"。

晨光破晓时,李世民着长乐公主遗留下的鎏金妆匣。匣底暗格突然弹开,露出张泛黄纸条——那是高明八岁时的笔迹:"阿耶亲启:今日稚奴偷吃儿臣的糖人,但儿不恼,因他是观音婢最疼的幺儿。"

“去,把长孙无忌、褚遂良、房玄龄、萧瑀、李世绩给朕宣来。”

“诺,”王德急忙照办。

甘露殿内,帝王看着几位自己倚仗的重臣和同样被宣来坐一旁的晋王李治。

甘露殿的烛火在李世民剧烈颤抖的指尖投下血色摇影。他望着铜镜中自己鬓角新添的霜白,喉间滚动着铁锈味的叹息:"朕以玄甲三百破虎牢,以六骏踏平西海,却教不出一个守江山的贤嗣......"帝王越说越伤心,首接拔出自己天子剑就要抹脖子,

“陛下,不可,”

“且慢,陛下,”

“阿耶,不要啊,”

褚遂良快步冲过来,一把夺下天子剑,剑锋划开了手掌也不在呼,急忙后退两步,把天子剑交给了晋王李治。

众臣皆是人精,看到天子剑在李治手上,而且捕捉到帝王脸上一丝赞许之色,当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。

房玄龄突然踉跄着向前,须发间沾满夜露:"臣请陛下以社稷为重!立晋王为储君。"

"晋王仁义孝友,天下属心己久。"萧瑀的声音如暮鼓沉沉。

"臣等愿以精血为誓!尽心辅佐晋王。"长孙无忌叩首,其它人也跟上。

李世民看着眼前这几位重臣,轻轻叹出一口气,仿佛要消去心中这些天的郁结。

“烦请登善替朕拟旨,”

“诺,”褚遂良急忙走到一旁桌案边,桌案上早有王德准备好了笔墨。

“奉天承运,皇帝制曰

朕膺天命,君临万邦,夙夜孜孜,思继鸿业。观古鉴今,立储为重,系社稷之安危,定宗庙之永祚。

晋王治,朕第三子也。性秉冲和,德含仁孝,幼承母训,长慕圣道。

每侍朝听政,敏而好学;偶参国是,思虑周详。虽处储贰之位,未尝矜骄自恃;纵遇谗言构陷,愈显忠贞本色。

今太子承乾悖逆天常,魏王泰结党营私,兄弟阋墙,几蹈前朝之覆辙。朕览镜自省,玄武之变犹在耳畔,岂忍骨肉相残再启祸端?故权衡三子,择其宽厚能容、仁德载物者,以固国本。

依长孙无忌、褚遂良等股肱之谏,遵《礼记》嫡长之序,特命晋王李治入主东宫。

授以册宝,正位储君。望嗣君恪遵祖训,效法先贤,修德砺能,以待大任。

三师当严加督导,百官宜同心辅佐。凡有邪佞献谗者,法度不容;倘有藩王窥嗣者,诛不旋踵。

可 钦此。”

“陛下圣明,”

“为大唐天子贺,为大唐太子贺!”

就这样,年仅十五岁的李治成为了太子,并择日入住东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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