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唤那魁梧身躯如遭重锤,整个人离地旋飞半圈,口中鲜血混着数颗碎齿狂喷而出,重重砸在冰冷青砖之上。
半边脸颊瞬间如发酵面团,紫红掌印清晰烙印,嘴角撕裂,狼狈凄惨,不复人形。
满殿死寂,落针之声可闻,所有不良人如遭石化,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恐——法曹参军,洛阳府实权人物,竟被当众掌掴至此?
阿史那月掩口,眼中掠过快意光芒,但更多的是担心。
狄仁杰眉头深锁,目光在暴怒如狮的江逸风与地上哀嚎的元唤间急速流转,脑中思绪电闪。
戴傩面的侯,本朝倒是有一位,那位名震天下的忠勇侯,莫非。。。。。?想至此处,心中也是大震。
江逸风怒骂:“忍你等宵小久矣,持鸡毛为令箭,行魑魅魍魉事,魏元忠刚首?呸!什么狗屁玩意。”
“嗷——呜!”地上的元唤终于从剧痛与眩晕中挣扎爬起,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嚎叫。
他半边脸肿如猪头,眼中喷射出淬毒般的怨毒火焰,指着江逸风,嘶声裂肺:“反了!反了天了,你……你竟敢殴辱朝廷命官,形同谋逆,给……给我拿下,格杀勿论!!!”
“呛啷!呛啷!”一众不良人如梦初醒,下意识地纷纷抽出腰间横刀。
森冷寒光瞬间汇聚,如毒蛇般指向孤身傲立的江逸风,浓烈的血腥肃杀之气,瞬间充斥整个大殿。
江逸风傩面下的嘴角勾起残忍弧度,很好,今日便杀个痛快,血洗这佛前道场……本侯不发威,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洛阳令属下居然当本侯是病猫。
今就先宰了这些不长眼的玩意,再去摘了那啥魏元忠的人头。
“住手!刀兵放下!”
千钧一发之际,一声沉稳如磐石、威严似金铁的断喝骤然响起,正是随行的大理寺录事狄仁杰。
只见他身影疾抢至剑拔弩张的双方之间,双臂如铁闸般张开,隐隐将江逸风护于身后,凛然扫视拔刀众人:“你等意欲何为?欲在道门圣地、三清座前,对当朝勋爵、天子亲封之侯爷动刀兵?你等项上头颅,有几颗可堪圣人雷霆之怒?”
其声不高,却自有一股法度威严沛然而出。
竟将那班凶神恶煞的衙役震慑当场,手中钢刀不由自主地垂低数寸。
“狄……狄仁杰!”元唤捂着脸,口齿漏风,嘶吼如受伤野兽,“你……你区区一大理寺录事,安敢僭越插手我洛阳府公务?
此僚殴辱命官,罪同谋逆,速速与我拿下,否则,本官定要参你一个勾结逆贼、阻挠新政之罪。”
狄仁杰霍然转身,面对状若疯魔的元唤,神色依旧平静无波,唯眸光锐利如穿云之箭:“元法曹,下官非是僭越管你府衙差事,乃是为护朝廷纲纪,免你铸下弥天大错,祸及满门。”此时,他心中己认定眼前这位侯,便是那威名霍霍的忠勇侯无疑。
他声音清晰沉稳,字字如金石坠地:
“其一,这位便是忠勇侯江逸风,太宗亲敕勋爵,功在社稷。
纵言行偶有差池,亦当由圣心独裁,或由大理寺、御史台依律勘问,岂容你等府衙吏卒擅动刀兵,妄言‘格杀’?此乃僭越君权,形同谋逆者,非侯爷,实乃你等。”
“其二,清虚观是否违制,田产是否逾限,自有《唐律疏议》及朝廷章程明裁。
魏明府之令,亦需合乎程序法理。你等未持大理寺签押文书,未备查封勘验之完备手续,便强闯道观,驱赶道人,此等行径,与强梁劫掠何异?岂是执法?实为乱法,为祸。”
“其三,”狄仁杰目光如冰,扫过地上血污碎齿,“元法曹方才出言不逊,辱及侯爷在先,言辞间对道门圣地及真人亦多有不敬亵渎。
侯爷激于义愤出手,虽有失朝廷体统,然事出有因,情有可悯。
若论是非曲首,双方皆有过失。岂可因一己私愤,便妄动兵戈,将事态推至血流五步、玉石俱焚之绝境?”
狄仁杰内心在想,此等危局,元唤跋扈,倚魏元忠之势如疯犬;
忠勇侯性烈,位高权重如怒狮。
两强相争于道观圣地,一旦见血,无论谁伤谁亡,皆是塌天之祸,我狄仁杰位卑言轻,然既食君禄,见不法横行,见危殆迫近,岂能袖手?必以煌煌法理慑其暴戾,以昭昭利害遏其狂悖。
另一层意思,自己也在是救这些同僚,那忠勇侯的血腥手段,天下谁人不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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