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瑶指尖轻弹,一枚刻着玄鸟图腾的银币划过半空,在摇曳的烛火下划出一道冷冽的银弧。这玄鸟双目赤红如血,羽翼上暗纹流转,竟像是活物般要破壁而出。伙计下意识伸手接住,粗粝的掌心刚触到银币边缘,一股刺骨寒意顺着经脉首窜天灵盖。待看清掌心物件,他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,常年擦拭杯盏的指节骤然发白。绸缎袖口沾着的桂花糕碎屑簌簌掉落,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星点。颤抖的将银币还给苏瑶。
他像被火燎着般跳起来,腰间的鎏金铃铛叮当作响,撞翻了一旁堆着的青瓷酒坛。坛口的红绸应声而裂,酒香混着碎瓷片的腥气弥漫开来。伙计跌跌撞撞冲进后堂,腰间玉佩在斑驳的榆木门框上撞出清脆声响,惊起梁间沉睡的燕雀。那双绣着金线的软底布鞋,在门槛处留下两个仓皇的泥印。
铜铃在门楣上叮当作响,金线绣着招财纹的袖口挑开褪色门帘,带起一阵混合着龙涎香与汗酸味的暖风。身着织锦缎袍的中年胖子摇着檀香折扇踱出,腰间嵌满祖母绿与红珊瑚的玉带压得绸缎下摆微微下垂。他圆滚滚的肚腹将衣襟撑得紧绷,每走一步,金线盘扣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
"贵客光临,小店蓬荜生辉!" 折扇啪地合拢,露出扇骨上精雕的貔貅纹样,"鄙人刘有福,掌管这方圆百里的..." 话音戛然而止,他绿豆般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,死死黏在苏瑶指尖翻转的银币上。那枚泛着冷光的银钱边缘刻着细小的魔纹,在摇曳的烛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幽蓝,仿佛在暗处蛰伏的毒蛇。刘有福喉结剧烈滚动,肥厚的掌心在绸缎衣摆上蹭出两道湿痕,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。
厅堂里檀木桌椅泛着温润光泽,伙计们手脚麻利地摆上白玉茶盏,壶嘴飘出的龙井茶香混着新烤的枣泥酥甜香。叶素娘抱着孩子坐在雕花椅上,粗布围裙在精美的锦缎坐垫上显得格格不入。她小口抿着茶,却因刘有福的话呛得咳嗽 ——“换五枚银币?手续费二百。”
“你这是抢钱!” 叶素娘猛地站起,木质长凳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声响,怀中襁褓里的婴孩被惊得尖声啼哭。刘有福却好整以暇地倚着红木椅背,象牙折扇轻轻点在嵌螺钿的桌面,扇骨叩击声混着檐角铜铃叮当,在茶楼雅间里交织成古怪韵律。
“城外野路子换钱,怕是连五十铜币都换不到。” 他眯起眼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,先掠过叶素娘鬓角散落的碎发,又落在苏瑶打着补丁的月白色道袍上。绣着流云暗纹的袖口随着动作轻晃,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,那是方才交易时被他瞥见的 —— 本该属于修真者的辟邪之物,如今却蔫头耷脑地挂在半截手腕。
“姑娘若是不信,” 刘有福忽然绽开笑,露出两排白得瘆人的牙齿,袖口暗绣的貔貅吞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“大可去城西‘悦来当铺’问问,就说我刘某人介绍的……” 话音未落,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,惊得他手中折扇顿了顿,嘴角笑意却不减分毫。
苏瑶指尖着储物袋边缘,想起方才叶素娘说的 “一枚银币换百万铜币”。她又取出西枚银币一共五个,在桌面推成小巧的银塔,冷光映得刘有福眼中贪欲更盛。伙计们捧着描金小盒鱼贯而出,银币落入盒中时发出清越声响,惊得梁上栖息的燕雀扑棱棱乱飞。
“每袋一百万铜币,姑娘请查验。” 刘有福胖乎乎的手指点向托盘上的五个麻布袋,袋口系着的红绳还带着草药清香。苏瑶运转灵力扫过,钱币上的铸造符文在神识中闪烁微光。她取出二百铜币放在托盘,准备将钱倒入自己的储物袋,却听刘有福笑道:“姑娘且慢!这几个储物袋也一并给你了,手续费不贵,加上着几个储物袋才两百,我们是做买卖的又不是土匪。这几个储物袋虽不算上品,也不便宜的。”
苏瑶将几袋钱丢进腰间储物袋中,茶香氤氲中,苏瑶转动着杯盏:“刘掌柜,可知何处有房出售?” 刘有福折扇 “啪” 地合拢,唤来个獐头鼠目的伙计耳语几句。那人领命而去时,布鞋在青砖上蹭出沙沙声响,惊起墙角蜷缩的黑猫。
半个时辰后,伙计满头大汗奔回,汗渍在粗布短打上洇出深色痕迹:“城西有处宅子,就是......” 他偷瞄苏瑶腰间令牌,声音低下去,“有些偏。”
暮色渐浓,三人踏着满地碎金般的夕阳前行。穿堂风卷起街角说书人的惊堂木声,“啪” 地一响,惊得街边糖画摊的糖浆抖落几滴。高瘦妇人早己等在巷口,麻布头巾下露出的脖颈青筋凸起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苏瑶:“跟我走。”苏瑶拿出五枚铜钱给了伙计,伙计高兴的离去了。
七拐八绕间,市井喧嚣渐渐远去。当最后一盏灯笼的光晕消失在转角,眼前出现两扇斑驳的朱漆门。门环上铜绿斑驳,似是百年未曾擦拭。推开院门,老枣树的枯枝在风中摇晃,月光透过枝叶洒在青砖地上,碎成满地银霜。
“六间房,带个小厨房。” 高瘦妇人声音像砂纸摩擦,从袖中掏出泛黄的地契,墨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,“一百铜币,不二价。” 苏瑶查验过地契,没有问题。
待高瘦妇人跟叶素娘签完字离开后,苏瑶与叶素娘再院子中找了椅子坐下,苏瑶将沉甸甸的钱袋塞进她手中:“置些家用。” 妇人扑通跪地,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声音带着哭腔:“大恩大德,来世做牛做马......” 苏瑶转身离去,衣袂扫过墙角的青苔,惊起几只蛰伏的蟋蟀。
苏瑶出来走了没多远,就看到一位高瘦妇人站在不远处。她笑着扬声问道:"这么偏僻的地方,您是在等我吗?有什么事吗?" 妇人温和地笑着,等苏瑶走近才开口,目光落在她腰间的令牌上:"姑娘是灵骛派的吧?" 苏瑶也跟着笑了,大方地点点头:"正是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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