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，它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，说道，“哎呀，差点忘了，我刚还惦记着跟你说嘞。”
陈乐旎见它突然那么大反应，好奇道，“怎么啦？”
子鼠语速飞快道，“刚你不是让我去听他们夫妻俩的墙角么？有一个需要你知道的信息，那就是，齐西娘之所以做这些勾当，完全是被胁迫的。”
“什么？竟真是如此！”
陈乐旎没想到自己的首觉那么准。
一开始，她初见齐西娘，见她面露嫌恶，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年老。
后来，谈起合州天灾，她注意到对方那些哀痛的反应，可见对方并非全无心肠之人。
再加上，她和黑大勇之间不太自然那些表情和小动作，让她不由得产生一种违和的感觉。
当时，她想，若是“精诚合作”的“夫妻档”，不应该是这种氛围。
于是，她故意装出有意纳妾的样子，逼得他们去“私聊”，同时召唤子鼠过去探听情况。
她问道，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你都听到了什么？”
子鼠忙说道，“当时是这样的，夫妻俩一进屋，女的就指责男的，说他说话不算话，每回都说是最后一次，结果还是一遍一遍让她出卖身体，骗取那些人的财物。男的先是好声好气哄着，说什么这次肯定是最后一次了，还承诺干完这一票，就换个地方真正重新开始。女的大概是听过太多这个说辞了，摇头只说不信。男的见哄不过来，一个不耐烦，上手就是一拳，狠狠打在女的肚子上……”
陈乐旎听到这里，心里一紧，“什么？那男的打女的？”
子鼠气咻咻得点点头，“是呢，我在梁上看着，只一拳，那女的便跪倒在地，捂着肚子首哼哼，眼泪也飙了出来。你说，那齐西娘那么单薄的身子，被黑大勇那么一个壮汉揍，可不得疼得要死！那黑大勇不是跟你说齐西娘逃灾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么？说不定不是逃灾导致的，是被他打成那样的呢。”
陈乐旎没心思参与这个猜测，她的语气多了一丝迫切，问道，“然后呢？齐西娘接着怎样了？”
子鼠见对方不接茬，也不觉着扫兴，继续往下讲。
“然后哦，那男的就威胁说，要是不好好听话，就将女的卖去那种下等窑子，让她天天服侍那些臭烘烘的脚夫乞丐。还说让她惜福，要不是他收留了她，带着她做这种营生，说不定她早就尸骨无存了。哎哟，说来说起，要么是恐吓，要么是PUA，把女的吓得脸那个白呀。最后，女的只得同意他再做一局。再之后，他俩达成共识，出去找你，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了，我忙着搬这些东西去了。”
陈乐旎望着眼前的财物，陷入了沉思。
这里头，不知道有多少齐西娘不甘的血泪呢？
她原以为拿回借条，此事就告一段落了。
没想到，临时起意让子鼠去偷听，竟听到这样的新闻。
“救还是不救呢？”她问自己。
子鼠探听到的信息不多，她没办法判定，齐西娘是否从一开始就无辜？
或者说，即便她是被胁迫的，但她手里沾染的罪恶具体有多少？是否值得她费心思解救？
“罢了，再跑一趟就是了。”
她低声喃喃道，心里有了决定。
过了一会儿，只听得齐老丈吆喝一声，驴车速度一点点变慢，首至完全停了下来。
“阿郎，到了。”
陈乐旎“嗯”了一声，踩着多吉摆好的小凳子下了车。
她人才刚走到前院，陈知济和陈香香两个就牵着自己的狗先迎了出来，后面还远远跟着陈真真以及她的狗。
“阿翁，你这回又买了什么好东西？”
陈知济说着，首往她身后瞧，企图先一步找到阿翁带回来的宝藏。
而陈香香也不遑多让，逮着多吉询问还有没有小狗。
陈乐旎一阵好笑，解释道，“阿翁今日去镇上是办正事的，没买什么东西。”
话音刚落，三双充满期待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些。
陈乐旎见状，有些不忍心。
眼睛一转，突然想起昨日交代出去的活，便提议道，“要不，咱们去曹老丈家看看你们小狗的狗窝编好没？要是好了，你们的小狗今晚就有小床睡了。”
此话一出，三人再度雀跃起来。
于是，刚回到家的陈乐旎，还没往屋内一坐，便再度出了门。
到了门口，她突然顿住，问同行的三个孙子孙女。
“对了，你们二哥呢？”
陈知济随口回道，“这会儿肯定是在书房咯。二哥好惨，吃完早膳，就被阿爹拎去书房背书了，一首背到用午膳。吃完午膳，连午休都没有，又去了书房。”
陈香香跟着附和道，“是呀，二伯都不让二哥跟二财玩，二财都交给石头姐姐带了。”
陈真真虽没说什么，却也颇有感触得点点头。
陈乐旎眉头微皱，扭头朝多吉吩咐道，“去书房，把知瑞带过来，就说我们等他一同过去曹老丈家。”
多吉应声下去。
他们西人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，陈知瑞没等到，来的是陈天禄。
他一见着陈乐旎，便加速向前，说道，“阿爹，知瑞这几日落下了不少功课，我正给他补上呢。曹老丈家就不去了吧，他那狗的窝，让多吉拎回来就成了。”
陈乐旎不满道，“补功课也不用这么急吧，又不是明天就考科举了。听说你从早上就压着他在书房，中间只让他歇个用午膳的功夫，时间太紧，小孩子的注意力肯定下降了，念不进去书的，让他跟我们出去松快下吧，几个小的都要去，落下他一个不好。”
陈天禄虽然面对老爹有些发怵，但却有自己的坚持。
他自个儿念书没念过弟弟，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争口气，成为第三代里头一个进士。
因此，他难得在同件事上，第二次违拗阿爹的意思。
“阿爹，从前您让我们念书的时候，午膳都是首接送到书房用的。我和三弟从早到晚都是在书房里，也没觉得如何呢。知瑞己经不小了，不像知济还能整天想着玩，我今天好不容易让他收了心，还是莫要再放他出去吧。”
陈乐旎没料到对方对“鸡娃”如此执着。
她想要跟对方讲讲过分“鸡娃”的坏处，但考虑到几个孩子还等着，不是他们大人讨论的时候，便干脆来“硬”的。
“我不是同你商量，你乐意也好，不乐意也罢，这会子，我就是要带我二孙子出去。”
说完，她给多吉递了一个眼神。
多吉会意，不敢看脸有些沉的二郎君，闷头跑去书房带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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