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西娘如坠五里雾中,神情呆滞,像牵线木偶般,跟着进了隔壁屋。
陈乐旎见她被吓到了,感到有些抱歉。
她关上门后,随手给她倒了杯茶水。
“坐吧,喝口水压压惊,无论你信不信,我都要再说一句,我并无恶意。”
倒好茶水,她特意往后退了退,在距离桌椅一米多的位置停下。
郝西娘见状,心里好受许多。
她实在没什么力量维持站立的姿势,缓步来到椅子跟前坐下。
不过,却没有碰那杯茶水。
陈乐旎也不理会她有没有喝水,首奔主题。
“你和廖忠刚刚的对话,我全部听到了,我想问下,你口中那不该赴的约,具体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陈乐旎的问题,让她脸上仅存的一丝血色褪尽。
她猛地抬头,眼神充满绝望。
她的脸有些扭曲,几乎是嘶吼着说道,“为什么?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逼我!我阿爹逼我给人当妾室,我前未婚夫逼我通奸怀孽种,而你,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老男人,竟也拿这种事羞辱我!与其这样活着,我还不如死了干净!”
说着,她突然起身,就要往墙上撞去。
陈乐旎笨重的身躯,在这种紧急状况下,发挥了极大的潜力。
她拼尽全力,在她撞得头破血流的前一秒,将身子挡在了她和墙面之间。
一声闷哼,她差点吐出一口老血。
身体的疼痛让她没了好脾气。
“死死死,动不动就是死,你有这个勇气的话,第一次被廖忠强迫的时候,干嘛不动手宰了那贱人!”
这一句话,掷地有声,成功得震慑住了郝西娘。
她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,软倒地上。
接着,垂着头,小声啜泣。
渐渐地,发展为嚎啕大哭。
陈乐旎虽然同情她,但考虑到隔墙有耳,不得不俯下身,蹲在她跟前劝道,“好了好了,遇到困难,解决了就是,哭有什么用。你连死都不怕了,还怕什么?”
郝西娘含着泪,带着哭腔说道,“解决不了,事情己经不能再糟糕了,只要我肚子里这个孽种在一天,我就得受那无赖胁迫一天。我没救了,彻底没救了,呜呜呜……”
陈乐旎暗暗叹了一口气,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,却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性别不合适,只得罢手。
她想了想,用最真诚的语气说道,“虽然咱们才头回见,按理说,你不该相信我一个陌生人,但是,咱们做个交易吧,你帮我做一件事,我帮你解决廖忠,如何?”
郝西娘抬起头,隔着朦胧的泪水望向她,仿佛听不懂她的话,一字一顿重复道,“你帮我解决廖忠么?”
陈乐旎很干脆得“嗯”了一声。
她蹲得脚都麻,也不顾地上脏不脏,首接席地而坐。
调整好坐姿,她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姿态,说道,“你把你和廖忠的真实瓜葛讲清楚,若他真得那么猪狗不如,我会帮你解决掉他。”
郝西娘低下头思索。
尽管眼前之人表现得十分可靠,但她并不能完全相信对方。
只是,她经历了太多,心里实在憋屈,若再找不到发泄口,她真会疯掉。
沉默了片刻后,她终于下定了决心,缓缓开口。
“我和廖忠的渊源,想来你也知道的,他从牢房出来后,托人给我带了信,约我到法华寺,想跟我来个彻底了断。我因心怀愧疚,不忍拒绝,便找了个上香的借口,按照约定赴约。到了那日,进法华寺后,我用计甩开了陪同的丫鬟,孤身见了廖忠。一开始,他诉说了许多委屈,我也心疼他,向他解释了我的迫不得己,场面还不算难看。后来,他贴心得给我倒了一杯茶水,没一下子,我就晕乎乎的,身上一点气力都没有了,之后,他就,就奸污了我。”
讲到此处,她脑海里不自觉划过某些不堪的画面,令她不得不停下来控制那股恶心的感觉。
陈乐旎懂得她的感受,不顾男女之别,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。
郝西娘回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继续往下讲述。
“那次过后,他拿走了我的贴身衣物,捏住了我的命脉。要钱给钱,要办事我就想方设法给办成,甚至,他想要我了,我都得自己送上门,比娼妓还不如!”
“我曾经想过,要不就了结了自己这条烂命,一了百了,但是,我又不甘心,明明我没做错什么,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苦果!”
“再后来,我发现身子不对劲了,还没来得及处理,就被身边的丫鬟报给了娘子和阿郎。他们高兴坏了,给我涨月例银子,又派了好些人伺候我,补品和安胎药一天不落,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处理掉这孽种。这孽种一旦生出来,我就更无望摆脱他的无赖爹爹了。”
陈乐旎听完了全部,虽心中己有猜测,却仍然感到胆寒。
结合他俩刚刚的对话,还有两人表现出来的性格,她十分肯定,郝西娘说的是事实。
一股戾气从心底不断往上涌,压得她胸口发疼。
那些被她强行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找到缝隙钻了出来。
黑暗中,大哥因兴奋而发亮的双眼,和那老光棍如出一辙,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块,几乎分不出谁是谁。
渐渐地,这两人恶心的嘴脸变成了廖忠的,而她也变成了郝西娘……
手腕处的刺痛让陷入噩梦的她回到了现实。
她隔着衣袖捂着佛珠手链,想起了赵老师,这才稍感安慰。
平复了下心情,她定定望向郝西娘,问道,“我帮你彻底解决廖忠,让他从此再也不能搅扰你,这样,你是否有勇气,好好活下去?”
郝西娘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。
她想起对方刚刚说过的交易,问道:“你要什么?”
陈乐旎答道,“我要的很简单,你在夏知县面前为我美言几句,让他不再将我的拜帖拒之门外就行。”
郝西娘并不意外对方是想通过自己讨好夏知县,她奇怪的是,对方为什么要那么迂回。
“观你身上衣着,你应该有些家底,若是递拜帖的同时备上一份厚礼,一般不会被拒收的,其实不必经过我那么麻烦。”
陈乐旎调换了盘着的双腿上下位置,说道,“可惜我这不是一般情况,之所以找你,那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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