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乐旎却不这么想。
郝车夫穷人乍富,随便几瓶好酒,再费点金银,确实很容易“化敌为友”。
但她就是不乐意。
人活一口气,别说她现在好歹是“陈员外”,不能落了身份,就说事情本身,错在郝车夫,凭什么让她破费?
这就好比如,她在现代开了间公司,雇了郝车夫这样一位员工,结果这位员工上班时间喝得酩酊大醉,在办公室呼呼大睡,她按照制度将对方开除了,结果因为对方威胁要劳动仲裁,她一个胆小怕事,就破费和解……
除非郝车夫是销冠,他醉了是因为谈业务去了,否则,向过错方服软,不是她的行事风格。
再者,对于郝西娘,她心里还有疑虑,局面并非完全对自己不利……
想了想,她开口吩咐道,“你们两个再分头去探探,多吉,你看看能不能接触到服侍郝西娘的人,问问她平常和谁走得比较近,怀孕前后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或行踪?多寿,你去郝家附近打听打听,她给夏知县当妾室前,可有什么过从甚密的男子。”
这一通安排,指向很明确。
多吉和多寿面面相觑,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,“阿郎是怀疑那郝西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……”
陈乐旎抬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,解释道,“这只是我的一点小猜测,你们打听的时候,隐秘些,不要太首接,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联系。事涉男女,还未有确切结论前,还是不要闹出什么风言风语,免得害了无辜之人。”
两人会意,再度出门打探消息去了。
陈乐旎议完事,丢了困意,想了想,还是不那么颓废,换了一身可以见人的衣裳,款款出门。
今天的运动量己经达标,她没去族田那边,而是逛去了陈知行家里。
土坯墙在烈日的暴晒下己经干了,瞧不出是昨日新砌的模样。
新开的门洞还没来得及装上木门,用昨日从外院墙拆下的栅栏随意遮着。
她站在门口朝内张望,不见陈知行,只见何六娘在廊下编麻绳。
而她的身旁,她孙女陈青萝和自家孙女陈灵灵各坐着一张自制的小马扎,半个身子趴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,嘻嘻哈哈,似乎在玩什么游戏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陈乐旎故意发出清嗓子的声音,试图引起院内三人的注意力。
何六娘最先抬头,目光触及她的瞬间,愣住了。
紧接着,陈灵灵发现来人是自家翁翁,连忙撇下小伙伴,冲着门口跑来。
“翁翁,你怎么来啦?是来找灵灵的么?可以吃晚饭了么?”
陈乐旎笑了笑,反问道,“你肚子饿了么?中饭才刚吃多久,哪那么快就吃晚饭?好歹让厨娘歇口气呀。”
陈灵灵嘻嘻笑了两声,挠了挠头,说道,“我还以为过去好久了哩。”
正说着话,何六娘己经走到跟前,边动手搬掉栅栏门,边笑道,“真是怠慢了,您剃了胡须,我差点没认出来。这大热天的,特意过来,是来领你家孙女的?”
陈乐旎本想上手帮忙,见她动作利索,毫不费力,便撤回了手。
她同样含笑道,“天气太热,脸上被胡须捂得生痱子,没办法,只好剃掉了。也不是过来找孙女的,就是闲着没事,过来看看,陈天贵他们可有再过来找麻烦?”
何六娘摇摇头,瞥了一眼隔壁,扭头压低声音道,“有您亲口许诺的‘降户’在前头,事情没办妥前,他们不敢。”
说着,她将身子让开,热情邀请她进门。
陈乐旎没有客气,抬脚进去。
此时,陈青萝也己经站起身迎过来。
她打量了她好一会儿,方才认出来。
脸上呆滞的表情一守,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。
“我见过你,你是昨天帮我们的大好人,灵灵的翁翁,我该学太婆喊你陈员外呢,还是喊你陈阿翁呢?”
孩童软软糯糯的声音,如同一条羽毛,挠得陈乐旎心痒痒的。
她俯下身同她平视,不自觉得掐起嗓子回道,“喊陈员外太见外了,你是我家灵灵最好的朋友,还是喊我陈阿翁吧。”
陈青萝被他“矫揉造作”的声音逗乐了,捂着嘴偷笑道,“你学我说话,你好好笑哦……”
何六娘在旁听见,唯恐孙女开罪恩人,轻声呵斥道,“青萝,不准对陈员外无礼。”
陈青萝听罢,忙收敛笑容,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。
陈乐旎扭头对何六娘说道,“童言无忌,你太多礼了。多礼,要么是见外,要么是觉得我这人不好相处,无论是哪条,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何六娘只得讪笑道,“陈员外那么帮我们,怎么会是外人,又怎么会不好相处,我是怕小孩子不懂事,冲撞了你。”
陈乐旎开玩笑道,“呵呵,瞧瞧我这身板子,再瞧瞧你孙女瘦巴巴的模样,就算冲撞我了,也是她被弹倒在地。”
说完,便回头问陈青萝,“你们刚刚在玩什么呀?”
不等她回答,一旁陈灵灵忙插话道,“翁翁,我和青萝玩推枣磨呢,可好玩了。”
推枣磨是一种用枣子和牙签组合的平衡游戏。
具体的玩法是取鲜枣一枚,横向剖开,削去上半枣肉,使枣核朝上露出。
再用三支竹签鼎足式插在余下枣肉下部,立于桌上。
然后将一根两端各插一枚小枣的细竹箴搁置在枣核上,调整重心,保持两端平衡。
最后用手拨动竹箴,使其旋转起来,因其形似二人推磨,故名“推枣磨”。
这是此间孩童常玩的游戏,原主年少时也玩过。
陈乐旎见桌面上放着的自制小玩具,童心未泯,征得两个小孩的同意后,动手试玩了起来。
结果,肉乎乎的手指过于笨拙了,屡次将“枣磨”推倒,惹得两个孩童哈哈大笑。
陈乐旎并不在意,乐呵呵得争取了一次“胜利”后,便把玩具完璧归赵。
何六娘见她停了手,连忙把刚端出来的瓜果奉上。
“陈员外,这是自家种的甜瓜,早上摘下后放井水里拨凉的,您尝尝。”
陈乐旎正口渴,没有客气,随手拣个瓜啃了起来。
甜瓜瓜如其名,很甜,而且很香,饱含汁水。
充盈的、凉凉的瓜汁入喉,一下子带走了几分暑气。
她都不记得多久没吃过如此“瓜味”十足的甜瓜了。
“唔,你这瓜种得不错。”面上夸完后,她又在心里补充一句,“要是搁现代互联网上卖,肯定被疯抢。”
何六娘谦虚道,“这就是普通的甜瓜,村里谁家种出来都是这样,本想给您泡些茶水的,但家里没茶叶,只能用瓜招待了,您别嫌寒酸……”
陈乐旎吃瓜的动作顿了顿,眼睛一睁,“这瓜就很好,大热天的,谁耐烦喝茶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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