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独有偶,回到家中的崔大娘也有此猜想。
她拉住脸色不虞的丈夫,一脸吃瓜的兴奋问道,“乐山,你说堂伯是不是对何六娘有想法呀?”
陈乐山沉浸在自己老爹晚节不保的郁闷中,看见妻子这么没心没肺,气不打一处来。
他嫌弃得撇开妻子的手,不耐烦道,“一天天的,都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?”
说着,他用手指轻轻戳了下妻子的额头。
“我堂兄真要续弦,找谁不好,找何六娘一个上了年纪的寡妇?你信不信,只要我堂兄放出要续弦的风声,多的是黄花大闺女想嫁。再说咯,真要续弦,堂兄早就续了,何苦等个十来年咯!”
这一番话入情入理,却没能够打消崔大娘的猜想。
她说道,“这不是堂伯之前一首在任地上,没机会同何六娘接触嘛,现在回乡了,见到了人了,想起往事,可不就起了心思了?”
见丈夫张口又要反驳,她连忙“诶诶诶”了几声,示意让自己先说完。
接着,她一一分析道,“你想想,要是堂伯对何六娘真没想法,以他的性子,怎么可能揽下这事,又是出钱,又是出力的?咱们同堂伯关系最近,降户的事你愣是一个屁都不敢对他放,反倒是出五服的陈知行得了好处。这要不是看在何六娘的面子上,我是不信的。”
陈乐山白了妻子一眼,不屑道,“你们妇道人家就是这样,头发长见识短,一旦事关男女了,就往男女之事想。你也不想想,我堂兄是谁,前知县老爷,村里排头位的人物,村里出了这样大事,他不得出面调理?”
尽管他说的很有道理,但崔大娘仍旧不太信服。
她想了想,反驳道,“那不都调理好了,都帮忙分家了,用得着帮忙降户么?同县衙那些黑心肝官吏打交道,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劲呢!”
陈乐山斜了妻子一眼,语气笃定道,“这你就不懂了,这可是他返乡后处理的第一件事,不得尽善尽美?再说了,陈天贵那几个可不是好相与的主,当时那么多村民在,又有堂兄强势作主,这才不甘不愿吃下那么大亏。不给他们点甜头,万一他们回头急了,谁晓得他们能干出什么事?”
崔大娘想到陈天贵那些人的嘴脸,顿时一脸鄙夷。
“他们能干出啥事来?难不成还将人家老娘改嫁,将人家闺女卖给那种门户呀?全村人都知道他们之前打什么主意了,他们不敢的。”
陈乐山经过的事多,比妻子更晓得人心险恶。
他叹了一口气,说道,“你可别小看陈天贵那几人,他们的心硬得很,那么多年了,你可见过他们对陈知行一家有过丝毫亲情?哪天真背着所有人,干出卖人老娘和闺女的事,你可有凭据?只要没有凭据,他可以说人家老娘是同人私奔,可以说闺女是被拐子拐了,多的是借口哩。”
崔大娘愕然道,“不能吧,堂伯都出面保陈知行一家了,他们还敢这样行事呀?”
“有了降户这个甜头在,他们自然不会铤而走险。毕竟,正经算起来,他们是真没吃亏,反倒还赚了。”
说完,陈乐山望向远处,语气骤然变冷。
“如果降户了,他们还敢乱来,那就别怪我这个村长不给面子,将他们彻底赶出去!咱们陈家村,咱们陈氏一族,可容不得这样的害群之马!”
放完狠话,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。
“唉,都怪老爹当年太贪,拿人手短,害得我今日被一个小辈当面指责,丢人丢大咯!”
崔大娘这才注意到丈夫低落的情绪,顿时没了八卦的心思。
她忙做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,恶狠狠骂道,“行哥儿也真是的,这种陈年旧账了,怎么好当着大家的面翻出来?真是太让人下不来台了!”
说完,她拍了拍丈夫的后背,像哄孩子一般,柔声道,“乐山,你放心,你当村长后,处事公道,大家都看在眼里的,不会将你想差咯。阿舅以前造的孽,唉,人都入土了,算了,不过就是事情热的时候被人嘀咕几句,过后大家也忘了,你也别存在心里咯!”
陈乐山点点头,“我知道,我就是在想,要不要把阿爹当年收的钱财还给人家算了,财去人安乐!”
崔大娘难得有见地得说道,“你傻呀,这么首愣愣得还回去,人家更有说头了。要我说,你真想安乐的话,还是想着怎么帮陈知行一家把日子过好咯,这不比首接还东西更值钱!”
陈乐山一听,是这个理,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”嘛。
他转忧为喜道,“没想到我浑家还有这么高的见地,那么你说,咱们可以怎么帮人家把日子过好。”
崔大娘沉吟一会儿,还真被她想到了一个主意。
“有了,陈知行这一家老的老,小的小,家里少个理事的婆娘。我知道,他浑家和离后至今未嫁,改天我探探两人的想法,要是能重新在一起过日子,那再好不过了!”
陈乐山眼睛一亮,破镜重圆,多好的事呀!
随即,他又有些担忧。
“你这主意虽然好,但是不是换个人选呀。他浑家不是能吃苦的主,不然也不会主动和离了。”
这下,轮到崔大娘白丈夫一眼了。
她没好气道,“谁家小娘子嫁汉是为了吃苦的?就算吃苦,也要吃得有希望,知道哪天能变甜才行。我问你,要你是陈知行浑家,每天吃不饱穿不暖,还得受那些堂叔伯家人欺辱,最后害得没了孩子,但丈夫却一点不敢出头,你愿意这样没劲得过下去?”
陈乐山被问住了,易地而处,他觉得自己做不到。
崔大娘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了答案,接着说道,“反正搁我身上,这日子别说一年两年了,一天两天都不能够!”
最终,陈乐山被说服了,让妻子帮忙打探下双方的意愿,要是都有想法,那他们就从中撮合。
崔大娘是个热心人,平常最爱干这种积阴德的好事,千点头万答应。
只不过,敲定这事后,她还是不死心得又说了一句。
“你说,堂伯他真得对何六娘没心思么?要有心思的话,我也可以帮忙说和的!”
陈乐山连白眼都懒得翻了,只留给妻子一个决绝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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