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卿言被记忆碎片砸了个措手不及。
上一秒还在鲛人圣殿跟九尾的骨头茬子拼命，下一秒眼前就浮现出王总监那张油腻的脸——那家伙正对着电脑屏幕狞笑，鼠标光标悬在【员工档案-楚卿言-永久删除】的按钮上。
“靠！”楚卿言下意识骂出声，“这孙子！”
“骂谁呢？”夙烬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带着一丝微妙的嫌弃，“现在走神，找死？”
楚卿言猛地回神，发现九尾虚影己经消散，但真骨上的青黑色血管纹路却像活物般蠕动起来。整个圣殿开始崩塌，珊瑚柱断裂砸落，珍珠帘幕燃起诡异的蓝火。
“没时间解释了！”楚卿言一把拽住夙烬渊的袖子，“九尾在现世有分身！它盯上月光匣了！”
夙烬渊眉梢微挑，还没开口，一旁的虞红鲤己经踉跄着爬过来，半张脸覆满鳞片，声音嘶哑：“你们……快走……圣殿要沉了……”
她身后，陆三更抱着己经透明化的妹妹，眼神死寂。白婳化回猫形，尾巴炸毛，短促地“喵”了一声，示意出口方向。
楚卿言咬牙，透明化的左手猛地按在真骨上，金焰暴涨！
“咔嚓——”
骨节裂开一道细缝，青黑色纹路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手臂。剧痛瞬间炸开，楚卿言闷哼一声，额头抵在骨头上，眼前又闪过记忆碎片——
【图书馆。《瀛洲志异》的书页无风自动，月光匣在玻璃展柜里微微发亮。王总监站在旁边，手里捧着一杯咖啡，眼神空洞。】
“楚卿言！”夙烬渊一把扣住他的肩膀，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，“别被它拖进去！”
楚卿言猛地睁眼，冷汗浸透后背。他喘着粗气，盯着夙烬渊近在咫尺的脸——这人银发凌乱，金纹黯淡，嘴角还挂着血，可眼神却冷静得可怕。
“你看到什么了？”夙烬渊问。
“我家……不对，现世。”楚卿言咽了口血沫，“九尾在找月光匣，它己经控制了王总监。”
夙烬渊眯眼：“王总监是谁？”
“我前上司，一个秃顶油腻中年男，特长是抢功劳和甩锅。”
“……”夙烬渊沉默两秒，“九尾品味真差。”
楚卿言差点笑出声，结果牵动伤口，疼得龇牙咧嘴：“现在怎么办？这骨头烧不掉！”
夙烬渊没回答，突然伸手按住楚卿言的后脑，额头相抵。
“你干什——”
“别动。”夙烬渊闭眼，眉心金纹微微发亮，“情魄共鸣，我看看你刚才的记忆。”
楚卿言僵住。
太近了。近到能数清夙烬渊的睫毛，闻到他身上混着血腥味的冷香。这姿势暧昧得离谱，可偏偏对方一脸公事公办，搞得他连吐槽都卡在喉咙里。
片刻后，夙烬渊退开，若有所思：“月光匣在现世的图书馆？”
“对，但问题是——”楚卿言刚开口，整个圣殿突然剧烈倾斜！
“轰隆！”
祭坛彻底崩塌，真骨坠入深渊。虞红鲤嘶吼着扑过去想抓住什么，却被陆三更一把拽回。
“走！”陆三更抱着妹妹声音沙哑，“再不走都得死！”
一行人跌跌撞撞冲向出口。楚卿言左臂被真骨侵蚀，整条手臂爬满青黑色纹路，疼得眼前发黑。夙烬渊架着他，语气凉飕飕的：“刚才逞英雄的时候不是挺能耐？”
“闭嘴……嘶……你这人有没有点同情心？”
“有啊。”夙烬渊轻笑，“所以我没把你扔在这儿。”
楚卿言翻了个白眼，结果牵动伤口，又是一阵龇牙咧嘴。
前方，白婳化形，短刺劈开拦路的珊瑚礁。虞红鲤半人半鲛，鳞片剥落的地方血肉模糊，却仍死死抓着陆小妹逐渐透明化的手。
“哥哥……”小女孩的声音轻得像风，“别难过……我只是…回到海里…”小女孩用力眨眨眼。
陆三更没说话，眼眶通红。
楚卿言心里一揪，眼眶瞬间蓄水。
妈的，这什么虐心剧情？
自己原本是要当个牛逼的教主拯救自己，结果变成救世情节了，现在还要体验这种不生离死别的剧情！
“喂，夙烬渊。”他压低声音，“有没有办法救那孩子？”
夙烬渊瞥他一眼：“情魄分她一半，你当场暴毙。”
“……当我没问。”
出口近在咫尺，可海水己经倒灌进来，漩涡般撕扯着众人。
“抓紧！”白婳厉喝，猫耳紧贴头皮，“冲出去！”
众人纵身一跃——
“哗啦！”
冰冷的海水淹没头顶，楚卿言屏住呼吸，拼命划水。左臂的纹路遇水后灼烧般剧痛，他差点呛水，被夙烬渊一把拽住后领提了上去。
浮出水面的瞬间，楚卿言大口喘气，抹了把脸骂道：“你拎猫呢？！”
夙烬渊松手，微笑：“猫比你听话。”
劫后余生的众人瘫在虞红鲤的渔船上。陆小妹己经彻底透明化，只剩一枚银蓝色的珍珠落在陆三更掌心。珍珠闪着微光，浮现出陆小妹的笑脸。
虞红鲤蜷缩在船尾，鲛尾缩回人腿，但鳞片仍未褪尽。
看着甲板上要死不活的一群人，楚卿言躺着没动，转头盯着自己左臂的纹路，眉头紧锁：“这玩意儿不会把我腌入味吧？”
夙烬渊盘坐在船头调息，闻言睁眼：“暂时死不了。”
“哇，好 reassuring（令人安心）。”
“说人话。”夙尽渊无语的看着他。
“……”楚卿言撇嘴，转头看向白婳，“现在怎么办？九尾盯上现世了，我们得回去。”
白婳的猫耳抖了抖，迟疑道：“穿越两界需要特定条件，上次是楚公子坠崖时两界缝隙恰好松动，现在……”
“去瀛洲。”夙烬渊突然开口。
所有人一愣。
“瀛洲是三界交汇处。”夙烬渊指尖轻敲船板，“从那儿走，能避开大部分屏障。”
楚卿言眯眼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夙烬渊微微一笑：“猜的。”
“……”
信你才有鬼！
楚卿言正想吐槽，突然发现夙烬渊的袖口滑出一截竹简残片，上面隐约有字——
**「同盟初现，可堪一用」**
笔迹陌生，却莫名让他心头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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