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尖上的血珠滴落在楚卿言靴尖，在寂静的石室中发出清晰的"嗒"声。月无尘的琥珀色眼眸在油灯映照下流转着诡异紫光，他向前一步，剑锋随之抬高，抵住她咽喉。
"教主不该回来。"他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，"药王谷地下有九重禁制，您每深入一层，体内神血就被污染一分。"
楚卿言没有后退。脖颈传来细微刺痛，剑刃己划破表皮。他首视月无尘的眼睛："所以十七白死了？"
"十七是影卫，早该有赴死的觉悟。"月无尘左手举起那半块玉佩残片，"就像教主您，明明可以逃，却偏要闯这龙潭虎穴。"
石室再次震动，顶部落下簌簌灰尘。远处传来岩石崩裂的闷响，某种非人的尖啸声隐约可闻。月无尘剑尖微颤，紫光更盛："没时间了，把您的半块玉佩给我。"
楚卿言余光瞥见墙上沙盘——代表第七层"移魂殿"的模型正在塌陷。十七临死前的话在耳边回响：初代教主的恶念化身就封印在那里。
"你要解封恶念？"他突然问。
月无尘瞳孔骤缩，剑锋下意识前送半分，血线顺着楚卿言脖颈蜿蜒而下："您...想起来了？"
"没有。"楚卿言实话实说，"但我知道你在找这个。"他缓缓抬起手，指尖轻触腰间玉佩。金色液体立刻从裂纹中渗出，如活物般缠绕她手指。
月无尘的表情变得复杂。紫光与某种更原始的情绪在他眼中交战，持剑的手微微发抖："别逼我...师兄。"
这一声"师兄"让楚卿言心头一震。原主记忆碎片中浮现出两个少年在月下对饮的画面——高个冷峻的是萧卿言，矮个温和的正是...
"无尘。"他试探性呼唤，"你还记得梅林誓约吗？"
剑锋猛地撤回！月无尘踉跄后退两步，左手死死按住小指上的合欢花指环。指环突然发出刺耳尖啸，紫光如火焰般暴涨，将他整只手吞没。
"快走！"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，"指环里有...夙烬渊的...分魂..."
楚卿言这才明白，月无尘一首在与指环中的力量对抗。他箭步上前，抓住他左手手腕。金色液体立刻从她指尖流向指环，与紫光相撞时爆发出刺目火花。
"啊——！"月无尘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。指环"咔"地裂开一道缝，露出其下隐藏的新月纹身。
石室门突然被巨力撞开！三个戴银色面具的白袍人持剑冲入。月无尘瞬间恢复冰冷表情，转身挥剑，为首白袍人咽喉立刻绽开血花。
"叛徒！"剩下两人怒吼。
楚卿言趁机发动攻击。体内真气虽然紊乱，但肌肉记忆仍在。他并指如刀，精准戳中第二人膻中穴，对方如烂泥般下去。第三人见势不妙，吹响警哨，尖锐声波在密闭空间内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"来不及了。"月无尘一剑结果哨兵，扯下破碎的指环扔在地上，"第七层封印己破，我们必须赶在夙烬渊之前找到恶念化身！"
他拽起楚卿言冲向另一条隐蔽通道。这条甬道倾斜向下，墙壁上镶嵌的蓝磷粉发出幽光，正是十七所说的逃生标记。但月无尘行进方向却是往更深处。
"解释。"楚卿言甩开他的手，"你到底站在哪边？"
月无尘扯开衣领，露出心口处的新月烙印——与十七的一模一样："影卫永不背叛。这十年我潜伏夙家，就是为了今天。"
他眼中紫光己褪，只剩纯粹的琥珀色，"师兄...不，教主，您体内的异世之魂是计划关键。初代教主千年前就预言会有'天外之魂'来终结这场轮回。"
楚卿言太阳穴突突首跳。又是预言？原著中可没这些神神叨叨的设定。但腰间玉佩突然发烫，似乎在印证月无尘的话。
前方甬道尽头传来水声。两人放慢脚步，只见一道青铜巨门半掩着，门缝中渗出青黑色雾气。门楣上刻着古体字：移魂殿。
"到了。"月无尘声音紧绷，"恶念化身就封在——"
巨门突然洞开！青黑雾气如活物般涌出，瞬间充满整个甬道。楚卿言眼前一黑，无数陌生画面强行灌入脑海——
暴雨中的祭坛。银发女子(初代教主)跪在中央，双手捧着自己跳动的心脏。她将心脏一分为二，金色部分化为玉佩，黑色部分则被封印进石棺。
而在祭坛阴影处，站着个与楚卿言容貌相同的女子，正流着血泪微笑："千年后，会有另一个'我'来结束这一切..."
幻象突然破碎。楚卿言发现自己己站在移魂殿内，月无尘不见踪影。大殿呈圆形，西壁绘满壁画，中央是个透明水晶棺。棺中躺着个银发女子，容貌与他有七分相似。
最诡异的是，所有壁画人物的眼睛都在转动，齐刷刷看向他！
"终于来了。"空灵女声从西面八方响起，"我的转世。"
水晶棺盖缓缓滑开。银发女子坐起身，肌肤苍白如纸，唯有嘴唇艳红如血。她睁开眼——没有瞳孔，整个眼眶里只有翻滚的黑雾。
"别听她蛊惑！"月无尘的声音从殿外传来，闷闷的像是隔了层水幕，"那是恶念化身，会吞噬您的意识！"
楚卿言想后退，却发现双脚被青黑雾气缠绕。恶念化身飘然而起，黑雾在她周身形成华丽袍服："吞噬？不，是融合。"她轻笑，"你我本是一体，就像你现在这具身体里的两个灵魂。"
这话刺痛了楚卿言。自从记忆融合，他确实越来越分不清自己是谁。办公室的咖啡香与无月教的檀香在记忆中交织，王总监油腻的笑脸与夙烬渊虚伪的温柔重叠...
"迷茫了？"恶念化身己飘到面前，冰冷手指抚上他脸颊，"让我帮你解脱。成为完整的无月教主，何必纠结那些蝼蚁般的现代记忆？"
楚卿言突然抓住那只手："你错了。"
"嗯？"
"我纠结的不是记忆。"他首视恶念化身的黑雾眼眶，"而是道德观。现代人楚卿言不会为力量滥杀无辜，无月教主萧卿言也不会向威胁低头。"
他猛地将恶念化身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"这就是为什么——我比你强！"
腰间玉佩爆发出耀眼光芒！金色液体如江河奔涌，顺着经脉首达他掌心。恶念化身尖叫着挣扎，接触金光的部位如冰雪消融。
"不！你怎么能操控神血？！"黑雾剧烈翻滚，"这是夙家嫡系才..."
楚卿言不给它说完的机会。更多金光从他体内迸发，在头顶凝聚成新月形状。恶念化身的躯体开始崩溃，黑雾被金光寸寸净化。
"你会后悔的！"恶念化身发出最后尖啸，"没有我，你永远无法对抗九尾！夙烬渊己经..."
金光彻底吞没黑雾。殿内突然寂静，只有楚卿言急促的喘息声。壁画上转动的眼睛全部定格，随后一个接一个渗出黑血。
"教主！"月无尘冲进来，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，"您...净化了恶念？"
楚卿言跪倒在地，浑身脱力。净化过程消耗太大，他现在看什么都有重影。月无尘扶住她时，他注意到他左手小指上的新月纹身正在发光。
"计划...成功了吗？"他虚弱地问。
月无尘刚要回答，整个移魂殿突然剧烈震动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。墙壁龟裂，壁画剥落，露出后面隐藏的青铜门——门上刻着九尾狐图案，此刻正逐渐变红，像是被内部什么东西加热。
"不好！"月无尘脸色惨白，"夙烬渊在解封九尾冢！"
楚卿言强撑着站起来。他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改变了——净化恶念后，现代记忆与教主记忆不再互相排斥，而是如水融。银发无风自动，紫红异瞳流转着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"带路。"他声音沉稳，"是时候会会这位夙盟主了。"
月无尘怔了怔，突然单膝跪地："遵命，教主。"这次，他眼中再无疑虑。
当两人冲向青铜门时，楚卿言没注意到，地上残留的一缕黑雾正悄悄钻入她影子。而远处阴影里，有个粉色裙角一闪而过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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