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寰宇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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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寰宇劫

 

劫灰道胎眼窝深处,最后一丝微弱跳动的暗红星火彻底熄灭。

焦黑、龟裂、如同古星垂垂崩裂残骸般的头骨之内,没有黑暗降临,没有空虚漫溢。熄灭的瞬间,带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……绝对的凝实!

七百载枯坐罗浮槐树下的推演!七百载以苍城为祭、引罗睺入局、炼罗浮星港为熔炉最终煅烧出的那一点超越星穹、穿透生灭的纯粹意志!

焚尽了仙圣的骨,焚尽了道者的神,焚尽了弈尘之名!

所剩下的,绝非虚无。

是剥离所有冗余、剔除一切浮表、如同将亿万星辰压缩至奇点核心的——纯粹沉寂!

这沉寂并非死灭。它是万古劫运凝练成的一枚“核”!无形无质,唯有一念!一念既生,便如黑洞中心的质量奇点,以无法抗拒的引力扭曲周围一切存在法则!

沉寂核心轰然运转!

如同宇宙中枢的轮盘被强行拨动!

以他悬立于死寂星域的身躯为原点!以纳努克那只由星辰湮灭轨迹构成的、冰冷俯瞰的意志之眼为对位坐标!以此刻凝固崩解、被无形白子驱动开始疯狂转动的浩瀚宇宙棋盘为基座——

轰!!!!

一种超越一切感知模式的、从存在规则本源层面的、无法用视觉和能量波动衡量的“坍塌”爆发!

不是空间向内崩塌!

是整个庞大星域的存在定义本身,在被强行重塑、压缩、扭曲!

如同三维造物被强行压入二维平面!

整片星域:那被凝固的空元星!那在毁灭前被定住的星尘带碎片!那正在疯狂转动的亿万星辰棋子!那高悬于上的纳努克冰冷的星神视界——

瞬间失去了原有的维度支撑!

视野中所有形态、结构、远近关系、能量层级如同被打碎了所有骨架的沙堡!亿万星辰散解为最原始的光尘粒子流!凝固的毁灭光斑化作粘稠的色彩涡旋!纳努克那由湮灭轨迹组成的庞大意志轮廓被拉扯、拉伸、最终化为一道扭曲贯穿整个“画布”的巨大惨白光带!

这一切浩瀚到足以填满亿万星系的存在流沙,被一股无法理解的、源自那沉寂核心的恐怖意念强行揉捏、压合、折叠!

最终——

坍缩成一面!

一面悬浮于劫灰道胎下方、倒映着整片破碎星空倒影的——虚数棋盘!

棋盘无边无垠!其“物质”构成并非光线能量,是由这片被压碎揉扁的宇宙所有存在残骸首接铸造!格线如深不见底的宇宙裂痕!黑子与白子在格线交点处由恒星的尸体扭曲挤压而成!每一颗棋子都在极度的压缩中发出无声的哀鸣!亿万缕被强行凝结的命运丝线在格子间缠绕成腥臭的血痕纹路!

而在那棋盘倒悬的正中心!劫灰道胎那焦炭般、缠绕灰烬的左脚指骨之下寸许悬空之处——

一个坐标点被无形之力清晰标定!

纳努克扭曲意志化作的惨白光带,如同被无形的尖钉贯穿的巨蛇,其最核心、最凝练的“意志锚点”——那颗代表“毁灭”规则具象化的核心意志节点,被强行钉死在了那道裂痕最深邃的棋盘坐标之上!

如同落定于棋盘之上的一枚庞大、惨白、散发着终结气息的——白子!

棋盘之下——真正的物质界残骸正在沸腾!

被虚数棋局强行压缩、从高维坍缩下来的存在残骸,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矿石!那些庞大的恒星尸骸、崩解的星舰金属、冻结的冰川能量、沸腾的血肉岩浆……所有源自破碎罗浮、源自噬界罗睺残存胃囊组织、源自苍城亿万亡魂怨念凝成的因果血晶……尽数在那股向下碾压的“折叠”伟力中哀鸣、变形、粉碎!

它们被强行碾磨成混沌的原始汤!成为构成这倒悬虚数棋盘最基础的、如同粗砺沙砾的基座!每一粒沙砾都饱含着一段被强行终结的命运轨迹,发出无声的怨毒尖啸!

劫灰道胎立于这倒悬棋盘之上、那被钉死的庞大“毁灭白子”节点上方。

他龟裂的焦炭色脊骨在宇宙基座碾磨生灵的无声悲鸣中,缓缓、极其沉重地——

挺首!

脊骨不再是负载着无尽苦难的枯枝朽木!它在挺首的瞬间,焦炭裂缝深处迸射出亿万道细密到无法察觉的暗红劫灰余烬之光!灰烬之影盘绕其上,凝铸成一道贯穿过去未来、承载着寰宇轮回兴衰沉浮的——最终权柄!

掌中无棋子。

足下无星枰。

寰宇皆劫灰。

弈尘(如果“弈尘”这个名字还存在于这劫灰道胎的核心烙印之中的话)那空洞的、由纯粹灰烬勾勒的眼窝缓缓低垂。

目光落于下方倒悬的棋盘。

盘上星子流转。那颗代表纳努克毁灭锚点的惨白巨子,占据了棋盘一角,散发着终结万物的冰冷死寂气息。

而他焦炭色的、缠绕着宇宙劫灰的右手骨架,微微抬起。并非拈取棋子之姿,而是掌心虚虚悬停于棋盘上空。

在他那没有丝毫血肉筋络、纯粹由灰烬凝聚的掌心之中——整个下方倒悬的、由亿万星骸与生灵怨念熔铸的虚数棋盘的倒影……正清晰无比地倒映其中!所有星辰棋子的运行,所有命运血痕的纠缠……皆似掌纹微尘!

劫灰构成的“唇”线部位,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牵动了一下。

意念无声敲落,如星坠沉渊:

“纳努克……”

声音并非由喉舌发出,而是首接在这片被折叠棋局禁锢的星域规则底层震荡:

“……落子。”

焦炭指骨虚按——对着倒影掌心中,那颗庞大惨白、象征纳努克的棋点旁边空悬的一格!

一枚纯粹由下方沸腾星骸怨念汇聚凝成、漆黑如同浓缩了所有未散亡魂挣扎的——黑子虚影——自其掌中倒映棋盘的虚无之处——

悍然凝现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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