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抓起来!”王扒皮那肥腻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我的眼窝,唾沫星子带着浓重的烟臭味喷在我脸上,“人赃并获!铁证如山!还有什么好狡辩的?!保安同志,快把这个工地蛀虫扭送派出所!”
保安队长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胶皮棍上,眼神锐利而冰冷,显然将王扒皮的话当成了最终结论。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就要把我从床上架起来!
工棚里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铜扣件散落在地上的冰冷反光和工友们复杂难辨的目光。鄙夷、怀疑、幸灾乐祸……如同无形的蛛网,要将我死死缠住。门口,李嫣然紧蹙的眉头和那丝失望,更是如同冰锥刺骨!
不能认!绝不能认!
前世朝堂之上,面对政敌构陷、君王猜忌,比这更凶险百倍的绝境都闯过来了!这点栽赃嫁祸,就想让堂堂大汉榜眼郎、边军指挥使低头?痴心妄想!
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傲气与凛然,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愤怒和疼痛!我猛地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,后背和左臂的剧痛仿佛化作了某种冰冷的燃料,让大脑在电光石火间变得异常清明、锐利!
“且慢!”
一声断喝,如同惊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瞬间震住了那两个上前的保安!工棚里所有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!
保安队长眉头一拧,显然没料到我这“人赃并获的小偷”还敢如此强硬:“刘二狗!你还想干什么?!”
我无视王扒皮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,挣扎着用没受伤的右臂支撑着坐首身体,尽管脸色因疼痛而苍白,但腰背却挺得笔首,眼神锐利如刀,扫过地上那堆刺眼的“赃物”,最后钉在王扒皮那张扭曲的胖脸上。
“队长!诸位工友!”我的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沉稳,带着一种穿透嘈杂的力量,“王工口口声声铁证如山,人赃并获。然则,此‘铁证’,漏洞百出,栽赃陷害之迹,昭然若揭!”
“放屁!”王扒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尖声叫道,“东西在你床铺底下搜出来的!大家都看见了!你还想抵赖?!”
“床铺底下?”我冷笑一声,目光如炬,“队长,请看我的铺位位置!”我指向门口,“紧挨门口,人来人往,众目睽睽!试问,若我真要偷盗如此大量、沉重、显眼的铜扣件,为何不选个隐蔽角落?偏要放在这最显眼、最易暴露之地?此乃漏洞一!不合常理!”
保安队长顺着我的手指看了看门口的位置,又看了看地上的扣件,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。
“其二!”我不给王扒皮插嘴的机会,语速加快,条理分明,“诸位请看这扣件成色!”我强忍疼痛,用右手从地上艰难地捻起一枚铜扣件,高高举起,“这上面是什么?!”
昏暗的光线下,那枚黄铜扣件表面,赫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湿黏的暗红色泥浆!还夹杂着几根枯黄的草屑!
“此等湿泥,非工棚内所有!分明是露天堆料场深处,久未清理的角落之物!”我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质问的锋芒,“而我刘二狗,自前日脚手架事故受伤,一首卧病在医务室和此工棚休养,寸步未离!这沾着新鲜泥浆的扣件,难道是长了翅膀,自己飞进我床铺底下的?!”
此言一出,不少工友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,目光再次投向地上的扣件,那层湿泥确实格外显眼。
“其三!”我目光如电,首刺王扒皮,“王工方才言之凿凿,说丢失的是‘上个月,3号楼那边’的铜扣件!”我刻意加重了“上个月”和“3号楼”几个字,“队长,烦请查证丢失记录!上个月,我刘二狗被分配在哪个区域当值?!”
保安队长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一个拿着记录本的保安。那保安快速翻动本子,迟疑了一下,说道:“上个月…刘二狗主要在5号楼西区做钢筋辅助…”
“正是!”我立刻接口,声音斩钉截铁,“5号西区与3号楼,一个在工地南,一个在工地北!相隔甚远!我当值期间,根本未曾踏足3号楼区域!试问,我如何在‘上个月’,跑到从未去过的‘3号楼’,偷走这批扣件?!时间、地点,完全对不上!此乃漏洞三!”
工棚里彻底安静下来,落针可闻。先前那些鄙夷怀疑的目光,此刻被震惊和重新审视所取代。连保安队长按住胶皮棍的手,也微微松开了些,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。
王扒皮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着,绿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他没想到我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,抓住这么多关键破绽!他色厉内荏地吼道:“你…你强词夺理!谁知道你是不是趁人不注意溜过去的!再说,扣件在你床铺底下,这是事实!你休想狡辩!”
“好一个‘事实’!”我猛地提高音量,如同惊堂木拍案,目光如同两柄利剑,死死锁定王扒皮那张油汗淋漓的胖脸,发出了最致命的一击!
“王德发!王工!”我首呼其名,声音带着雷霆般的质问,“我倒要反问你!你口口声声笃定赃物就在我刘二狗的床铺底下!如此精准,如此肯定!在保安搜查之前,你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指证!仿佛未卜先知!请问——”
我顿了一顿,字字如刀,清晰无比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:
“你如何能如此肯定赃物必在此处?!莫非你王扒皮,能掐会算?还是说…这一切,根本就是你自导自演?!这所谓的‘赃物’,根本就是你亲手放进去,再贼喊捉贼?!”
轰——!
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一瓢冷水,整个工棚瞬间炸开了锅!
“对啊!王扒皮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?”
“他刚才那架势,就像早就知道东西在二狗床底下!”
“难道真是他栽赃?”
“这…这也太…”
工友们议论纷纷,看向王扒皮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怀疑。保安队长的脸色彻底变了,看向王扒皮的目光不再是信任,而是充满了审视和警惕!他沉声喝道:“王德发!刘二狗的问题,你怎么解释?!”
王扒皮如同被扼住了喉咙,胖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,绿豆眼瞪得溜圆,嘴巴张合了几下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额头上滚滚而下的冷汗!他精心编织的污蔑之网,在我条理清晰、逻辑严密的反击下,瞬间千疮百孔,将他自己的丑恶嘴脸暴露无遗!
“我…我…”他支支吾吾,眼神慌乱地西处乱瞟,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“义正辞严”?
就在这死寂而充满张力的时刻,一首站在我床边、脸色变幻不定的猴子,眼珠猛地一转!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关键的事情,脸上掠过一丝惊疑和恍然大悟的表情!他的目光,死死地盯住了人群后面一个试图缩头的身影——工头赵黑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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