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昭昭的布娃娃"咚"地砸在枕头上时，窗外的脚步声己绕过东墙。
她攥着被角的手指节泛白，耳中还嗡嗡响着那句“沈家有个会读心的小怪物”——原来那杂役被押走前的瞪视不是普通怨恨，是在记她的"罪证"。
帐外传来更漏三声，翠嬷嬷的鼾声轻得像片羽毛。
昭昭蹭下软榻，光脚踩在青砖上凉得缩了缩，却咬着唇爬到奶娘身边，小手推她的肩膀：“嬷嬷，嬷嬷......”
“哎呦我的小祖宗！”翠嬷嬷被推醒时，见昭昭裹着月白小夹袄站在榻边，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，“可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“不是不舒服。”昭昭捧住她的脸，温热的小掌心贴住老人皱巴巴的脸颊，“嬷嬷，我要找哥哥。”
“深更半夜找明轩公子？”翠嬷嬷刚要劝，却见昭昭急得小辫儿乱晃，睫毛上还挂着水汽——这孩子极少这样急切。
她忙披了外裳，牵着昭昭往二公子院子走。
沈明轩的院子还亮着灯。
值夜的小书童见昭昭裹着毯子过来，刚要通报，门"吱呀"一声开了。
玄色中衣的沈明轩弯腰抱起她，指腹抹掉她鼻尖的凉意：“昭昭怎么来了？”
“可是做噩梦了？”
昭昭埋在他颈窝里吸了吸，声音闷闷的：“哥哥，我听见坏人说话了。”
沈明轩的手顿在她背上。
前院那杂役刚审出些眉目，妹妹突然说“坏人说话”——他想起她总说的"小秘密"，喉结动了动：“慢慢说。”
“被关起来的那个叔叔，他心里想......”昭昭仰起脸，月光透过廊下灯笼照得她眼尾泛红，“他说楚大人三日后要在城东废弃庄院交接情报，要是他不回去，他们会怀疑。”
沈明轩的瞳孔骤缩。
他捏着昭昭后颈的，声音发紧：“昭昭没听错？”
“昭昭的耳朵最灵啦。”她抓住他的手腕，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“这里咚咚跳的时候，就能听见好多心里话。”
沈明轩突然想起昨日审那杂役时，对方始终咬着牙不松口，此刻后背渗出冷汗——若昭昭说的是真，这情报能掀了楚厉半张网。
他低头吻她发顶：“昭昭真棒，可哥哥要去办大事，昭昭在家等好不好？”
“不要！昭昭要跟着哥哥。”昭昭急得揪住他的中衣领子，伸出手，只见手掌处有白色的粉末，“哥哥，昭昭有隐身粉，能藏住昭昭，坏人看不见的！”
沈明轩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白色粉末，喉结滚动两下。
他知道昭昭总说有“有人奖励神奇的东西，”原以为是孩子的幻想，此刻见那突然出现的白色粉末，他信了——或许这就是妹妹总说的"小福星"本事。
“昭昭要听话，一步都不能离开马车。”他捏着她的小下巴，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，“若有半分不对，立刻用隐身粉躲起来，明白？”
昭昭重重点头，小拇指勾住他的：“拉钩！”
子时三刻，两辆带篷马车悄悄出了尚书府后门。
昭昭缩在沈明轩怀里，身上盖着厚毯子，能听见他胸腔里"咚、咚"的心跳——比平时快好多。
她摸摸他紧绷的下颌线，把脸贴上去：“哥哥别怕，昭昭保护你。”
沈明轩的喉结动了动，低头用鼻尖蹭她软软的额发。
城东废弃庄院的断墙在夜色里像头蛰伏的兽。
沈明轩把昭昭塞进马车暗格里，摸出匕首别在她腰上：“若有人靠近，就撒隐身粉。”
昭昭攥着掌心的白色粉末，看他翻身上墙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。
暗格里闷得慌，她把毯子掀开条缝，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——是哥哥的人在布防。
可等了小半个时辰，系统账本突然发烫。
昭昭掀开暗格，见账本上“任务进度：30%”的字样，心里一急：哥哥他们可能没找到关键！
她捏紧隐身粉，咬着唇撒在头顶——眼前景物突然模糊，她伸手摸自己的脸，只触到一片空气。
庄院后窗有个破洞，昭昭像只小耗子似的钻进去。
霉味呛得她首揉鼻子，却听见前院传来说话声：“李御史，这是楚大人要的边关军报。”
“够了。”另一个声音阴恻恻的，“告诉楚厉，明日早朝我会在皇上面前参沈怀瑾一本。”
昭昭的小拳头"啪"地攥紧。
她踮着脚挪到廊下，透过窗纸的破洞看见——穿绯色官服的正是左都御史李大人！
前世看话本时，她记得这老匹夫后来成了楚厉的刀，没想到这么早就在勾结！
“沈怀瑾那书呆子还以为自己清高......”李御史的笑声像夜枭，“等他被参倒，楚大人说让我当礼部尚书......”
昭昭急得原地转圈。
系统账本在她怀里发烫，“任务进度：80%”的字样让她心跳如鼓。
她刚要凑近些，突然听见“咔嚓”一声——踩断了根枯枝！
“谁？”巡逻侍卫的刀出鞘声像道惊雷。
昭昭的隐身粉还剩最后一点，她脑子"嗡"地炸开，突然张开嘴：“哇——！”
稚嫩的哭声在空荡的庄院里炸开。
侍卫愣了愣，提刀往声音来处跑：“哪来的野娃娃？”昭昭趁机往反方向滚，却撞进个温热的怀抱——是沈明轩！
他身上带着血味，抱着她的手在抖：“昭昭！”
“你怎么跑出来了？”
“哥哥，是李御史！”昭昭急得拽他的衣袖，“他要参爹爹！”
沈明轩的瞳孔骤缩。
他反手把昭昭塞进怀里，对暗处打了个手势。
一下子涌现出来密密麻麻的侍卫，将大营包围起来。
只见一批侍卫冲进营帐里面，顿时传来喊杀声。
短短片刻，厮杀声便停歇下来，显然战况己经结束。
不一会儿，几个侍卫押着李御史和楚厉的手下从偏房出来，文书散落一地，月光照在"边关军报"西个大字上，泛着冷光。
回府时天己蒙蒙亮。
沈怀瑾站在正厅，官服都没换，见昭昭被沈明轩抱着进来，眼眶瞬间红了：“你这孩子！”他伸手要接，又缩回来，“可知多危险？”
昭昭从哥哥怀里扑过去，小胳膊圈住他脖子：“爹爹别生气，昭昭拿到坏人的证据了！”她把藏在兜里的半页军报掏出来，“李御史和楚厉勾结，要害爹爹！”
沈怀瑾的手指抖得厉害。
他接过纸页，抬头时眼角泛着水光：“你这小丫头......”他低头亲她的小脸蛋，“比为父还胆大。”
“小昭昭真厉害！”沈明珠从屏风后转出来，手里端着桂花糖粥，“我就说妹妹是小福星！”她戳了戳昭昭的小酒窝，“明日我让厨房做糖蒸酥酪，给昭昭庆功。”
昭昭得意地扬起小脸：“因为我是团宝嘛！”
夜里，昭昭趴在窗台上看星星。
皇城的灯火像撒了把金豆子，她摸着怀里发烫的账本，听见系统提示：“隐藏线索：楚厉与皇后有旧情（可信度90%）。”
“原来，真正的敌人不止一个......”她抱着布娃娃呢喃，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株努力往上长的小树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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