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她自己......”
“自己能退到柳枝上？”沈明轩冷笑一声，上前两步挡住她的退路，“赵虎，去调护院的值守记录——翠儿方才躲在假山后，当我们眼瞎？”
沈怀瑾接过乳母递来的锦被，把昭昭裹得严严实实。
他低头时，昭昭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，听见他喉结滚动着说：“昭昭别怕，爹爹在。”
她悄悄摸了摸袖中的账本，那红绸突然泛起温热的光——【重大危机任务完成：解锁情绪共鸣功能】的提示让她心跳漏了一拍。
贴着父亲胸口，昭昭试着感知周围情绪。
沈老夫人的心疼像团暖烘烘的火，沈明轩的愤怒是刺人的冰碴子，沈怀瑾的担忧裹着自责，连赵虎的紧张都带着股朴实的热。
最刺目的是沈明珠那边——慌乱像团乱麻，不甘在里面横冲首撞，还有一丝......恐惧？
“带明珠回房。”沈怀瑾突然开口，声音像浸了霜的铁，“没有我的命令，不许踏出房门半步。”
两个粗使婆子上来架人时，沈明珠猛地回头。
昭昭迎上她的视线，看见那双眼尾泛红，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。
她歪了歪头，在心里轻轻说：“姐姐，我早就知道了！”
沈明珠被拖走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，昭昭听见沈明轩低声对沈怀瑾说：“父亲，林氏禁足前还让丫鬟给明珠送了封信......”
春风卷起地上的桃花瓣，落在昭昭发顶。
她缩在锦被里打了个小喷嚏，却悄悄勾了勾嘴角——系统账本上，【家族凝聚力+30】的字迹正闪着暖黄的光。
沈昭昭在暖阁里喝了三碗姜茶，小身子才不那么发抖了。
乳母把她放在软榻上，拿个绣着锦鲤的软垫垫在腰后，又去厨房催炖梨子枇杷膏——说是方才落水受了凉，得润润嗓子。
她盯着帐顶晃动的银流苏，手指悄悄攥住被角。
方才系统提示解锁的情绪共鸣还热乎着，像块温玉贴在袖中。
忽然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，孙婆婆的声音混着风飘进来：“翠儿，药罐洗干净了吗？”
“洗好了洗好了，婆婆您歇会儿吧。”另一个女声低低的，“方才老夫人发落明珠姑娘时，我瞧着您首抹眼泪......”
孙婆婆的叹息像片被揉皱的纸：“当年小姐刚出生时，老夫人心疼得不得了，亲自给她绣虎头鞋。若非后来那场病......烧了七天七夜，脑子倒没坏，身子却虚得像片纸。林夫人嫌她不中用，这才......”
“这才怎样？”翠儿的声音突然轻了。
沈昭昭耳朵动了动，小身子慢慢蹭到软榻边缘。
她扶着雕花栏杆站起来，奶声奶气喊：“乳母~昭昭要去茅房~”等乳母掀帘出去，立刻踮着脚溜到廊下。
孙婆婆背对着她，银簪子在阳光下泛着钝光。
她能清晰感知到老人心里漫着的惋惜，像浸了水的棉絮，湿漉漉地压着心口。
还有股自责，像根细针，一下下戳着“若当年我再守紧些药罐”的念头。
“原来是这样......”昭昭攥着小帕子，发顶的小揪揪随着点头晃了晃。
她望着偏院方向，那里青瓦上还落着半片桃花，“姐姐不是天生坏，是心里有刺扎着。”
午后的阳光把游廊照得暖融融的。
沈昭昭拽着沈老夫人的袖子，软乎乎的脸往他手背蹭：“奶奶~昭昭想去看看姐姐。”
“那小祖宗刚推你下水！”沈老夫人胡子抖了抖，可指尖还是轻轻戳她鼻尖，“你这小没良心的，倒记挂着她？”
“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。”昭昭歪头，眼睛亮得像浸了蜜的葡萄，“她昨天还把糖人让给昭昭吃呢。”
沈老夫人被她哄得没了脾气，挥挥手：“去罢去罢，带两碟子糖糕——偏你这小软糖，能化了铁石心。”
偏院的门虚掩着，沈昭昭踮脚推开门，看见沈明珠正趴在窗台上。
她穿月白衫子，发间没戴珠钗，显得脖子细得可怜。
听见动静，她猛地转头，眼底还带着昨夜哭过的红。
“姐姐！”昭昭举着食盒蹦过去，糖糕的甜香混着桂花蜜的味道散出来，“昭昭带了糖糕，是厨房刘婶子新做的，说您从前最爱吃......”
“谁要你的东西！”沈明珠别过脸，可鼻尖却轻轻动了动。
她望着食盒里金黄的糖糕，喉结滚了滚——那是她七岁前，每个月初一才能吃到的点心。
后来林夫人说糖吃多了坏牙，就再没见过。
昭昭蹲在她脚边，仰着头看她：“姐姐是不是觉得没人喜欢你了？”
沈明珠浑身一震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望着这个软萌的妹妹，忽然想起昨日池塘边，昭昭被捞上来时，父亲眼里的慌乱比当年自己烧到说胡话时还要浓。
母亲总说“庶女终究上不得台面”，可父亲看昭昭的眼神，分明是看掌心里的明珠。
“我也怕别人不喜欢我呀。”昭昭轻轻拽她袖子，“刚穿来的时候，昭昭躲在被子里哭，怕爹爹不疼我，怕哥哥嫌我吵......”
她声音越来越轻，像片落在心尖上的羽毛，“可后来我发现，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，总会有人爱我们的。”
她把糖糕塞进沈明珠手里，糖皮簌簌落了些在她手背上。
沈明珠低头看着那团甜软，忽然想起三岁那年，她发着烧，是孙婆婆偷偷塞给她半块糖糕。
那时候父亲还会抱她在膝头，给她念《三字经》，说“明珠是我沈家最亮的星”。
“你不该来的。”她声音哑哑的，可手指却慢慢蜷起来，把糖糕护在掌心里。
沈昭昭悄悄摸了摸袖中账本，红绸泛起暖光——【沈明珠好感度：-10（敌意减弱）】的字迹让她眼睛弯成小月牙。
她踮脚在沈明珠脸上吧唧亲了一口：“昭昭明天还来，给姐姐带兔子灯！”
暮色漫进偏院时，沈明珠坐在窗台上。
她咬了口糖糕，甜津津的蜜从舌尖漫开。
窗外的春风掀起她的发丝，也掀起记忆里的碎片：父亲教她写“明”字时的温度，祖父把她举过肩头看烟花时的笑声，还有孙婆婆给她掖被角时的呢喃“我的小明珠要快快好起来”。
“我......我真的做错了吗？”她望着院外渐暗的天色，手里的糖糕只剩半块。
风卷着落花掠过她发间，像谁轻轻擦去了她心里的一层灰。
深夜，沈昭昭趴在床头。
月光透过纱帐洒在她脸上，照得她袖中红绸账本泛着暖光。
她轻轻翻开，忽然发现最后一页多了行小字：【隐藏功能：心声回溯】。
字迹还很淡，像被雾蒙着，可她指尖刚碰上去，账本就发出细碎的光，像星星落进了红绸里。
“这是......”她睁圆眼睛，小手指无意识揪着被角。
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，“咚——”的一声，让她暂时放下账本。
可那抹光却还在她心里晃呀晃，像在说：“明天，会有更重要的秘密要揭晓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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