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昭昭？”
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，账本"啪"地掉在炕席上。
抬头却见阿九立在门口，玄色劲装沾着星子，腰间的佩刀还带着寒气。“二少爷让我来问问情况。”
他声音像块冰，目光却扫过地上，见没有异物，又迅速移开。
沈昭昭见阿九看不见账本，这才放下心来，吸了吸鼻子道：“阿九哥哥，阿福中毒了。”她故意扁着嘴，“是不是有人不喜欢昭昭呀？”
阿九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方才在二少爷房里，沈明轩捏着茶盏的指节发白：“父亲今日下朝时，楚厉的人在午门堵了他半个时辰。”
青年将军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，“去东院盯着，要是再出什么事...”
“我去查厨房。”阿九转身要走，又顿住脚步，“姑娘...当心前院的人。”
见阿九远去，沈昭昭迅速捡起账本放好。
月上柳梢头时，沈明轩来了。
他身上还带着朝堂的沉香味，玄色官服的下摆沾着星点墨迹——定是下朝后首接赶来了。“昭昭可吓着了？”
他在炕边坐下，手指轻轻抚过她发顶，“哥哥让人把大厨房今日当值的丫鬟都扣下了。”
沈昭昭往他怀里钻了钻，小脑袋蹭着他胸前的玉牌。
她听见他的心声像春溪淌过石头：“那猫要是死了，昭昭就成了第一个受害者。”
“父亲说楚厉要对沈家动手，没想到这么快...”
“哥哥，”她仰起脸，眼睛湿漉漉的，“昭昭以后不吃小米粥了，要吃嬷嬷做的糖蒸酥酪。”
沈明轩被她逗笑了，眼尾的泪痣跟着弯起来：“好，明日就让厨房备十碗。”他突然压低声音，“宫里传来消息，皇后娘娘的凤体不大好。”
“昭昭最近别出东院，知道吗？”
沈昭昭乖乖点头，心里却明镜似的——皇后是沈家表亲，楚厉要对付沈家，必然先动后宫。
她摸了摸枕头下的账本，系统提示的红光在脑海里一闪：“读心术升级任务进度：0/1。”
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，沈明轩立刻抱起她：“该睡了。”他替她掖好被角，又检查了门窗，这才转身离开。
沈昭昭闭着眼睛装睡，听见院门“吱呀”一声。
有细碎的脚步声停在窗下，是林氏的珍珠钗子碰响了窗棂。
“夫人，二少爷走了。”是春桃的声音，带着讨好的颤音。
林氏的声音像浸了冰水：“那猫没死？”
“张大夫说捡回条命。”春桃的声音发虚，“奴婢己经把今日接触过膳食的人都换了，连火头军都打发去扫茅房了...”
“废物。”林氏冷笑一声，“你当沈昭昭是凑巧打翻粥碗？”她的绣鞋碾过地上的瓷片，“三日前她突然要吃桂花糕，前日又说羊奶腥，今日偏生打翻毒粥——”
沈昭昭屏住呼吸，睫毛在月光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。
她听见林氏的心声像毒蛇吐信：“这小贱蹄子定是得了什么指点...留着她，早晚会坏我大事。”
“嬷嬷。”林氏突然提高声音，“去库房取那瓶'百日香'。”
窗外的脚步声渐远，沈昭昭这才敢睁眼。
月光透过窗纸，在帐子上投下摇晃的树影。
她摸出账本，看着林氏的好感度又跌了五点，突然笑出个小梨涡——看来，这局棋才刚下到中盘呢。
东院的更夫敲过三更，林氏的院却还亮着灯。
她坐在妆台前，拔下鬓边的珍珠钗子，金尖在妆奁上划出深痕。“明日就是昭昭的满月宴。”她对镜中的自己笑，“既然躲不过，那就让她彻底消失吧。”
密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条缝，有穿皂衣的人影闪了进去。
……
东院的梆子刚敲过五更，沈昭昭就蹬开了绣着并蒂莲的小被角。
她趴在雕花拔步床的围栏上，望着窗纸泛起鱼肚白，小手指抠着珊瑚珠串成的帐钩——昨晚林氏密室里的对话，还在她耳边嗡嗡响。
“春桃姐姐！”她光着脚踩在锦缎鞋上，摇摇晃晃扑向刚掀门帘进来的丫鬟。
春桃手里的铜盆"当啷"一声砸在门槛上，溅起的温水湿了她的绣鞋尖。
“我的小祖宗！”小桃手忙脚乱去抱她，却被她软乎乎的胳膊圈住脖子。
沈昭昭把脸埋进她颈窝，耳尖微微发烫——读心术的暖流顺着皮肤爬上来，春桃的心跳声里裹着碎碎念：
“那火盆边的地毯是滑的...夫人说等乳娘抱她上座，就说她克亲...我不能看她死！”
“春桃姐姐的脖子香香的。”她蹭了蹭，睫毛忽闪忽闪，“昭昭想玩捉迷藏，藏在姐姐裙兜里好不好？”春桃的手猛地抖了抖，怀里的小团子却像团棉花，软得让人没法拒绝。
“好，好。”春桃吸了吸鼻子，把她塞进自己靛青裙裾的褶皱里。
沈昭昭摸到她腰间挂的钥匙串在发烫，系统的红账本"唰"地展开在脑海：【紧急任务：存活并赢得宾客好感（奖励：安魂香）进度：0/1】
辰时三刻，尚书府正厅的红绸被风掀起一角。
沈昭昭坐在翠嬷嬷怀里，看着林氏踩着金丝绣的牡丹鞋款步而来。
那女人鬓边的珍珠坠子晃得人眼花，递过来的蜜饯匣子还带着脂粉香：“昭昭今日真乖，来，吃块芙蓉糕。”
“谢谢嫡母。”
她捧住匣子，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氏的手背——读心术瞬间穿透层层珠翠，林氏的心声像淬了毒的针尖：“等会你坐上火盆边的椅子，我便说你体寒命短，克得我夜不能寐。”
“那小丫头若躲不过热汤，就算不死也得烧出肺炎。”
沈昭昭垂眸盯着自己的小银镯，余光扫过厅角。
火盆里的炭烧得正旺，边缘的湖蓝地毯果然泛着水光，卷起的毛边像条吐信的蛇。
她数着厅里的脚步声：李大人的皂靴"咚咚"响，萧灵儿的玉珮"叮当"脆，还有张铁山的皮靴碾过青砖的闷响——那是父亲特意调来的护卫。
至于沈老太爷，不知在忙何事，不见出现在大厅上。
“今日是昭昭满月，我沈家上下同喜！”沈怀瑾的声音从主位传来。
他素白的广袖拂过案几，目光扫过沈昭昭时，眼尾的细纹都软成了春柳。
满厅宾客举杯，沈昭昭突然从翠嬷嬷怀里挣出来，藕节似的胳膊圈住沈怀瑾的脖子：“爹爹抱抱！”
“昭昭要坐爹爹腿上！”
“好，爹爹抱。”沈怀瑾一怔，随即把她稳稳托在膝头。
他腰间的玉牌硌得她小肚皮发疼，却让她安心得想蹭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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