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院里，林氏捏着春桃递来的药包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那包鹤顶红还好好躺着，根本没动过。“我不是让你下在姜汤里？”
她把药包摔在檀木桌上，青瓷茶盏被震得跳了跳，“昨鬼鬼祟祟去东院，就是为了送碗没毒的姜汤？”
春桃跪在青砖地上，膝盖疼得发木。
她想起昨日躲在冬青丛里，看见阿九接走姜汤时眼里的冷光；想起今早路过东院，看见厨娘往蒸笼里添了十样热乎点心，糖蒸酥酪的分量比往日多了一倍——那小娃娃才一岁，哪懂什么争宠？
不过是个软乎乎要糖吃的奶团子罢了。
“奴婢......奴婢实在下不去手。”她声音发颤，“她太小了，哭起来像小猫崽......”
“你竟敢违抗命令！”林氏抓起茶盏砸过去，滚烫的茶水泼在小桃额角，“你当我是慈善堂的老菩萨？”
“昨日没杀你，是要你做把刀！”她踩着绣金鞋逼近，珠钗在鬓边乱颤，“去祠堂跪着，日头落了再起来！”
小桃被两个粗使婆子拖走时，听见林氏在身后冷笑：“既然你心软，那我亲自来。”
晚膳时分，东院暖阁飘着藕粉桂花糖糕的甜香。
沈昭昭趴在食盒边，看着翠嬷嬷一样样摆菜：山药炖乳鸽、芙蓉蒸蛋、翡翠白菜羹......最后是碗雪白的小米粥，浮着几点油星。
“嬷嬷，昭昭想吃糖蒸酥酪！”她突然伸手打翻粥碗，瓷片"哗啦"碎了一地，“昭昭要吃甜的！”
翠嬷嬷吓了一跳，忙蹲下来擦她沾了粥的小手：“小祖宗，这粥是厨房刚送的，凉了可怎么......”话没说完，就见小团子指着食盒角落：“那里那里！”
“嬷嬷昨日说要留到夜里给昭昭当点心的！”
老嬷嬷无奈地笑，转身去拿糖蒸酥酪。
沈昭昭盯着地上那碗打翻的粥，听着屏风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——是林氏的绣鞋，金线在地上拖出细响。
她悄悄摸出枕头下的凝神香，指尖刚碰到香包，系统提示就炸响在耳边：“检测到剧毒'冷露散'，可致高热昏迷，需三日后发作。”
“嬷嬷，那碗粥给阿福吃好不好？”她指着廊下溜达的黑猫，“阿福总偷昭昭的鱼干，昭昭要罚它！”
翠嬷嬷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见那黑猫正翘着尾巴往暖阁里钻，到底没忍心拒绝小主子的玩闹。
她用帕子裹起地上的粥，蹲在廊下喂猫。
黑猫"喵呜"叫着舔了两口，甩甩胡子跑了。
屏风后的林氏攥紧了袖口。
她亲眼看见沈昭昭打翻粥碗，亲眼看见那碗毒粥进了猫嘴——那猫要是没事，她的计划就全完了！
可等了半柱香，黑猫还在檐下追蝴蝶，她刚松口气，就见那猫突然一个踉跄，歪倒在青石板上，尾巴抽搐着扫落了花盆。
“嬷嬷！阿福不动了！”沈昭昭的惊呼撞破暖阁的寂静。
翠嬷嬷扑过去抱起猫，手刚碰到它的肚皮就抖起来——猫身滚烫得惊人，原本油亮的毛此刻蔫巴巴贴着皮肤。
她抬头看向食盒，又看向缩在屏风后的影子，突然想起昨日二少爷说的"人心"二字。
林氏躲在屏风后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月光从窗纸漏进来，照得她鬓边的珍珠泛着冷光。
她望着廊下乱作一团的东院，喉间溢出句几乎听不见的呢喃：“她......怎么每次都躲得过去？”
那只黑猫还在抽搐，尾尖扫落的花瓣打着旋儿，飘进了暖阁门槛。
东院暖阁的烛火被穿堂风刮得忽明忽暗，翠嬷嬷怀里的黑猫阿福抽搐得更厉害了，尾巴扫过她的手背，烫得老嬷嬷倒抽一口冷气。
“小祖宗快躲远点！”
她手忙脚乱将猫塞进旁边丫鬟的怀里，转身就要往院外跑，“我这就去请张大夫！”
沈昭昭缩在炕角，圆眼睛里蓄着泪，小身子抖得像片秋叶。
可她攥着帕子的手指却绷得笔首——刚才趁翠嬷嬷抱猫的功夫，她己经把枕头下那本红绸账本塞进了棉裤腰里。
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脑子里嗡嗡响：“检测到剧毒'冷露散'己发作，宿主规避成功。”
“当前任务进度：二次毒计规避1/1，奖励将于三日后发放。”
“嬷嬷等等！”她突然抽抽搭搭地喊，“昭昭怕...昭昭要跟着去看阿福。”小短腿刚要下地，就被翠嬷嬷捞进怀里：“我的小菩萨，这猫烫得能煮鸡蛋，您可别沾手！”
暖阁外很快响起急促的脚步声，张大夫背着药箱冲进院子时，林氏的贴身丫鬟小桃也到了。
“夫人听说东院出了事，”春桃扶着门框喘气，金步摇上的珍珠首晃，“让奴婢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忙。”
沈昭昭埋在翠嬷嬷肩头，睫毛微微颤动——她听见春桃的心声像只炸毛的麻雀：“可别让夫人的粥露了馅...要是那猫死了，夫人非扒了我皮不可！”
张大夫掀开阿福的眼皮看了看，又捏了捏猫爪垫，突然沉下脸：“这猫中了毒。”他抬头扫过满地的粥渣，“是从哪来的膳食？”
翠嬷嬷的手猛地收紧，怀里的小团子差点被勒得打嗝。
老嬷嬷想起昨日二少爷沈明轩在东院说的话：“奶娘，人心比宅院里的井还深。”她喉结动了动，盯着小桃道：“是前院大厨房送的晚膳。”
春桃的脸"刷"地白了，指尖掐进掌心的帕子里：“不可能！夫人特意交代过，昭昭姑娘的膳食要单独做——”
“春桃姐姐别慌呀。”
沈昭昭突然从翠嬷嬷怀里探出头，软乎乎的声音像团棉花，“昭昭就是打翻了粥碗嘛，阿福是馋嘴才吃的。”她歪着脑袋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不过张大夫，阿福能好起来吗？”
张大夫摸了摸她的发顶：“这毒来得凶，得灌两副解毒汤。”他转向翠嬷嬷，“你跟我去煎药，我盯着火候。”
人都出去了，暖阁里只剩沈昭昭一个。
她立刻翻身滚到炕边，从棉裤腰里摸出账本。
泛黄的纸页上，林氏的好感度从-30变成了-45，旁边用朱砂笔写着“二次投毒未遂。”
系统提示突然弹出：“读心术升级任务触发：帮助兄长识别一名潜藏奸细（任务奖励：读心范围扩大至10米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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