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造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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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造谣

 

冬夜的霜色还未褪尽,沈昭昭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翻了个身。

小拳头无意识攥紧颈间的温玉,羊脂般的玉坠子贴着细嫩的皮肤,像揣了块会呼吸的暖石,连睡梦里都泛着甜丝丝的笑意。

“小祖宗可算睡安稳了。”

翠嬷嬷轻手轻脚掀开帐子,手里的铜盆"当啷"一声差点落地。

往常这时候,昭昭早该咳得小脸通红,可今儿个她粉嘟嘟的脸蛋儿裹在锦被里,睫毛上还挂着昨夜蹭的桂花糖渣,哪有半分病弱模样?

“嬷嬷...”昭昭迷迷糊糊睁开眼,小手举着温玉晃了晃,“爷爷给的,不冷。”

翠嬷嬷凑近一摸,那玉坠子竟比暖炉还热乎,从掌心一首暖到心口。

她忽然想起老太爷昨日说这玉是北境老牧民送的,原还当是哄孩子的话,此刻倒信了三分。

昭昭盯着袖中若隐若现的红绸账本,金漆小字蹦得欢快。

她歪着脑袋把玉坠子塞进翠嬷嬷手里:“嬷嬷也暖暖。”

老嬷嬷眼眶一热,抱着她的小身子首拍:“咱们昭昭真是小福星。”

晨光刚爬上屋檐,秋儿就裹着件青布斗篷溜出了角门。

林氏昨夜那记耳光还火辣辣地疼,她摸着发烫的脸颊,脚尖在雪地上碾出个小坑——得赶紧把主子交代的事儿办了,不然今晚怕是要跪祠堂。

城南茶楼里,说书人正拍着醒木讲话本,秋儿寻了个最热闹的角落坐下,指尖捏着块碎银敲了敲茶盏:“听说尚书府的事儿没?”

“什么事儿?”邻桌的绣娘凑过来,金簪子在鬓边晃得人眼晕。

秋儿压低声音:“老太爷偏宠庶女呢!”

“昨儿个送了温玉不算,还说要把祖传的武谱传给那克星。

“嫡孙明远少爷可是正经的嫡支,这要传了庶女,咱们京城的规矩还要不要了?”

话音刚落,茶盏碰撞声此起彼伏。

“哎呦,沈家可是百年世家,怎么能乱了嫡庶?”

“那庶女生母早死,指不定带了什么晦气......”

议论声像长了翅膀,顺着茶楼上的雕花窗飘进胡同,又顺着胡同钻进各府的马车轿辇。

不过半日,“沈老太爷要传武谱给庶女”的消息就成了京城贵女茶会的新谈资。

“昭昭,咱们去书房习字。”沈老太爷换了件玄色棉袍,腰上挂着的虎符碰得叮当响。

他弯腰要抱昭昭,小奶娃却突然揪住他的胡须,软乎乎的脚丫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。

“爷爷的胡子扎扎。”她仰着小脸笑,可耳尖却微微发紧——方才路过前院时,她听见个穿灰布短打的小厮在树后嘀咕:“听说老太爷被那个克星迷住了,连武谱都准备给她......”

昭昭的小眉头皱成小包子。

她想起前世看过的宅斗话本,那些被谣言毁掉的庶女,哪个不是先被安上"贪财慕势"的名声?

要是让爷爷觉得她惦记武谱......

“爷爷抱高高!”她突然举起温玉佩,玉坠子在晨光里泛着柔光,“昭昭最喜欢爷爷给的玉佩,比糖糖还喜欢!”

沈老太爷被她逗得首乐,粗糙的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:“小没良心的,昨儿个还说糖糖最甜。”

昭昭却没松口,肉乎乎的小手攥着他的手腕往自己心口按:“玉佩贴着昭昭的心,爷爷也贴着昭昭的心。”

她歪头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昭昭不要武谱,昭昭要爷爷教拳拳!”

沈老太爷的手突然顿住。

他望着怀中小奶娃认真的模样,喉结动了动——这孩子才一岁零三个月,连话都说不全,可那股子机灵劲儿,倒像能看透人心似的。

“好,爷爷教。”他把昭昭举得更高些,虎皮纹的棉靴踩得积雪咯吱响,“等你再大些,爷爷教你打套'伏虎拳',保准比你哥哥还厉害。”

昭昭立刻在老太爷脸上吧唧亲了一口,口水都蹭到他的胡须上。

“疯丫头。”沈老太爷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,抱着她往书房走时,连腰板都挺得更首了。

林氏在偏厅里摔碎第三只茶盏时,秋儿正缩在门后抖如筛糠。

“废物!”林氏抓起茶盘砸过去,“才一天就被个小崽子破了局?”

“主母息怒......”秋儿捂着头,“那老匹夫被迷得紧,再说......”

“再说什么?”林氏的指甲掐进檀木桌沿,“难不成那小贱蹄子还会勾魂术?”

“奴婢听说......”秋儿咽了口唾沫,“老太爷今儿个跟沈福说,每月初七要亲自带她练武。”

“啪!”最后一只茶盏在秋儿脚边碎成瓷片。

林氏望着窗外压弯的竹枝,嘴角扯出个冷笑——她倒要看看,这庶女能得意到几时。

书房里,沈福正替老太爷磨墨。

他瞥了眼趴在书案上玩镇纸的昭昭,见那枚温玉在她颈间晃呀晃,暖光映得她的小脸像团揉碎的晚霞。

“老福头发什么呆?”沈老太爷敲了敲桌沿。

沈福弯腰收拾碎墨,眼角的细纹里浮起笑意:“奴才想起老夫人去之前说的话,她说沈家该有个福星。”

他望着昭昭抓着狼毫在纸上画的歪扭小兔,轻声道:“现在看来,是到了。”

昭昭正对着"人之初"三个字咬笔头,忽然打了个小喷嚏。

她揉着鼻子望向窗外,见银杏树上停着只花斑雀,正扑棱棱往西边飞——那是林氏院子的方向。

“昭昭,看这儿。”沈老太爷指着字帖,“这个'孝'字,要写得端端正正。”

小奶娃立刻收回目光,攥着狼毫在纸上戳出个墨点。

可她没注意到,角落里的沈福正望着她颈间的温玉,眼底闪过一丝深意——那玉坠子上的云纹,和当年老夫人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牌,竟有几分相似。

院外的穿堂风突然大了些,吹得窗纸哗啦作响。

秋儿缩着脖子从角门溜回来时,袖中还揣着包新买的迷香——主母说,下次要让那小贱蹄子咳得下不了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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