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出村采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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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出村采药

 

我带着教头出了村庄,一路往后山走去。晨露还挂在草叶上,沾湿了裤脚,林间的雾气尚未散尽,带着些微的凉意。我们循着记忆里草药可能生长的地方搜寻,拨开半人高的灌木,仔细辨认着叶片的形状、纹路,生怕错过一株有用的植株。

忙活了一上午,阳光渐渐变得炽烈,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。清点一番,采到的草药刚好十株,有消炎的,有镇痛的,都是平日里用得上的种类。只是野味却没什么收获,教头带着弓箭在林子里转了几圈,连只野兔的影子都没瞧见,想来是今日运气差了些,那些灵动的小家伙们都藏得严实。

简单啃了几口干粮,喝了半壶山泉水,稍作歇息便又动身了。午后的山林少了些清晨的湿冷,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,在地上织出晃眼的光斑,倒让草药的叶片更显鲜亮。

我们沿着另一条岔路往里走,不多时就发现了几株上午没见过的草药,叶片厚实,根茎带着淡淡的药香,连忙小心挖出来收好。正弯腰整理药篓时,教头忽然按住我的肩膀,朝左前方努了努嘴——只见一片矮树丛后,有团灰扑扑的影子正在动,仔细一看,竟是只的山鸡,正低头啄着草籽。

林间的风忽然静了,那只山鸡正歪着头啄食草叶,尾羽上的斑纹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哑光。教头的身影忽然变得有些飘忽,脚步落在厚厚的腐叶上竟没发出半点声响——他像一缕烟似的往前挪,衣摆扫过灌木时,叶片连颤都没颤一下。

我才恍然想起,他本就不是寻常人。这副身躯轻得像片羽毛,没有实体的重量,自然能藏住所有动静。山鸡似乎察觉到什么,猛地抬起头,可还没来得及振翅,教头己经欺到近前。他的手虚虚一拢,明明没有力道的手,指尖触到山鸡脖颈的瞬间,那团灰扑扑的影子就软了下去,连半声啼叫都没来得及发出。

他拎起山鸡转身时,脚步依然轻得像踩在云里。我凑过去看,那山鸡沉甸甸的,估摸着足有三斤,羽毛下的肉鼓鼓囊囊。“幻影归幻影,手上的准头可不含糊。”教头掂量着猎物笑,指尖掠过山鸡的羽毛,竟没留下半分痕迹,“这下晚上的汤够鲜了。”

我伸手接过那只山鸡,羽毛还带着些微的温热,沉甸甸的分量坠得手腕微沉。小心将它塞进药兜最底下,又用些干草垫在周围,免得尖利的羽毛蹭坏了篓里的草药。教头己先一步往前探路,身影在树影间若隐若现,脚下依旧轻得没声息。

我们沿着溪涧往上游走,溪水叮咚声里混着虫鸣,倒比上午更热闹些。溪边的湿地上果然藏着好东西,几株叶片带锯齿的草药正贴着石头生长,根须在浅水里舒展开来。我蹲下身用小铲子慢慢刨开泥土,教头则站在岸边望风,忽然朝我低低喊了声:“那边石缝里还有两株。”

等把新采的草药裹好放进药兜,山鸡的羽毛从缝隙里露出来一点,在晃动中轻轻扫着篓壁。抬头时,教头正望着远处的密林,眼里闪着微光,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动静。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,心里盼着能再添些收获,也好奇这林间深处,还藏着多少惊喜。

夕阳把树梢染成金红色时,林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,虫鸣也变得稠密。教头拎起药兜掂了掂,沉甸甸的草药和那只山鸡撞出细碎的声响,他抬头望了望天色,道:“该回了,再晚山路就难走了。”

我应了一声,跟着他往回走。暮色像浸了水的棉絮,一点点漫过枝叶,先前鲜亮的草药叶片也暗了下去,只有山鸡的羽毛偶尔在阴影里闪过一点微光。教头的身影在昏暗中更显飘忽,走在前面时,偶尔会回头等我,衣袖带起的风里,还带着草药的清苦气。

下山的路比来时快些,远远能望见村口的炊烟了,混着暮色往天上飘。药兜晃悠着,山鸡的重量坠在腰间,倒让这一天的忙碌都有了实在的落点——今晚的药篓会被仔细铺开晾晒,灶台上则会飘起野鸡汤的香,想来村里的灯火亮起来时,这趟后山之行也算有了圆满的收梢。

我们踩着最后一点天光往村西头走,大夫家的木窗己经透出昏黄的油灯。推开虚掩的木门时,药香混着烟火气扑面而来,老大夫正坐在案前碾药,见我们进来便首起身:“今日收获不少?”

我把药兜往案上一放,刚采的草药还带着水汽,叶片上的绒毛沾着细土。教头伸手把几株最粗壮的挑出来,老大夫凑近了翻看着根茎,指尖划过叶片的纹路,点头道:“这几株品相好,尤其是这株血藤,怕是长了三年往上。”

他取过杆秤,将草药分堆称了,又数了数株数,最后从钱袋里摸出几枚铜钱递过来:“够买两斤米了。”我接过来揣进怀里,沉甸甸的压着衣襟。老大夫己经把草药归置到墙角的竹筐里,笑着补充:“下次若能寻着穿地龙,价钱再给你往上提提。”

走出大夫家时,月亮己经爬上墙头,教头掂了掂我怀里的铜钱声,忽然道:“先去打壶酒?”我笑着应了,晚风里飘来各家灶间的香气,手里的铜钱和药兜底山鸡的重量叠在一起,倒让这趟奔波生出几分踏实的暖意。

打酒的铺子就在巷口,门板上还挂着半串干辣椒。掌柜的见我们进来,掀了酒坛的红布,一股醇厚的酒香立刻漫开来。教头指了指最烈的那坛,我提着空壶接了满满一壶,酒液晃荡着撞出细碎的声响,混着铜钱叮当落进掌柜的钱匣。

往家走时,月亮己经升得老高,把影子拉得老长。推开自家院门,先把山鸡拎到灶房,教头蹲在地上拔毛,我则忙着生火。铁锅里的水渐渐冒起热气,山鸡剁成块扔进去,再撒把姜片,咕嘟咕嘟的声响很快就填满了屋子。

教头往灶膛里添了块干柴,火光映着他半透明的侧脸,倒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暖意。我揭开锅盖搅了搅,肉香混着水汽扑出来,他忽然从怀里摸出白天大夫给的铜钱,往桌上一拍:“明日去集上换些盐,再割两斤糙米。”

我应着,往锅里撒了把野山椒,辣香立刻窜起来。酒壶就放在灶台上,壶口的酒香和锅里的肉香缠在一起,屋外的虫鸣渐密,这寻常的烟火气里,倒让教头那轻飘飘的幻影,也像是沾了几分人间的实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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