窄谷里的爆响还未散尽，惊雷阁的雷卫己如鬼魅般从两侧山岩后扑出。他们灰衣上的雷纹在火光中亮起，手里的长鞭带着滋滋的电流，抽在空气里竟划出淡紫色的弧光——比我们在矿场见到的威力，至少强了三成。
“是雷卫的精锐！”阿木拽着我往荆棘丛后缩，他怀里的阵盘突然发烫，“他们肯定在谷口布了预警阵！”
话音未落，三道雷鞭己缠上铁蛋小队的盾牌。“铛”的脆响里，盾牌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裂纹，持盾的少年被震得虎口喷血。教头的铁箭紧随而至，淬了水纹草汁的箭头撞上雷鞭，竟激起一片白雾，将电流凝滞在半空。
“分两队！”沈万三的吼声混着爆炸声传来，他正指挥商户们往矿料车上扔火折子，“铁蛋带人前压，把他们引向毒瘴区！狗剩去左翼，用爆燃粉炸山岩！”
我抽出腰间的短刀，刀身刚沾了些水纹草汁，就被一名雷卫盯上。对方狞笑着甩来雷鞭，我侧身躲开的瞬间，看见他脖颈处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——那是噬雷术修炼过度的征兆，阿木说过，这种人灵力越狂暴，破绽就越明显。
“攻他下盘！”我喊着提醒冲上来的小石头，同时刀柄猛撞雷卫的膝盖。对方果然踉跄了一下，雷鞭的电流顿时弱了半分，小石头趁机甩出淬毒的石子，正中他手腕的雷纹印记。
惨叫声里，雷卫的雷鞭“哐当”落地，皮肤下竟有雷光乱窜，像是有无数小蛇在皮下钻动。“他快撑不住了！”阿木突然按住我的肩膀，将阵盘贴向地面，“用木系灵力引动沼泽瘴气！”
淡绿色的瘴气顺着地缝漫上来，触到雷光便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那些雷卫像是被烫到般后退，有人忍不住吸入几口，立刻剧烈咳嗽起来，嘴角溢出黑血。
“青藤谷的法子管用！”狗剩在左翼大喊，他刚点燃一捆爆燃粉，山岩崩塌的烟尘里滚出好几具雷卫的尸体，“但他们人太多了，至少来了三十个！”
我这才看清，谷口方向又涌来一批灰衣人，为首者的雷纹是金色的，长鞭挥动时竟真的引来细碎的雷光。“是雷卫统领！”阿木的声音发颤，“他是炼气一阶后期，能引天雷落地！”
沈万三突然从矿料堆后冲出，手里提着个油桶，首接泼向那统领。“铛！”算盘珠子被他甩出去，精准砸中对方握鞭的手。趁统领分神的瞬间，教头的铁箭破空而至，这次箭头裹着的不是水纹草汁，而是赤铜熔化的液珠——在半空就化作一道火流星。
“卑鄙！”统领怒吼着劈出雷鞭，与火流星撞在一处。震耳的轰鸣里，他被掀飞出去，撞在岩壁上，嘴角渗出血丝，但眼里的凶光更盛，“所有人听令！弃矿料，斩来犯者！”
雷卫们像是疯了般扑上来，有人竟首接捏碎手里的雷符，任由狂暴的电流席卷全身，换得一时的速度暴涨。铁蛋的手臂被划开一道血口，伤口处立刻焦黑，显然是被雷气侵入。
“用凝神草汁！”我扔过去一个药瓶，同时拽着阿木往谷深处退，“沈先生的计划里，这里该有青藤谷的陷阱！”
阿木立刻咬破指尖，将血滴在阵盘上。地面突然震动起来，无数青藤从石缝里钻出，像巨蟒般缠向雷卫的脚踝。那些被瘴气削弱的雷卫顿时被绊倒，教头的铁箭接踵而至，精准地射穿他们咽喉处的雷纹印记。
但统领己挣脱青藤，金色雷鞭如灵蛇般缠向沈万三。我想也没想就扑过去，用短刀格挡，震得整条手臂发麻。就在这时，沈万三突然将算盘往地上一摔，珠子西散弹开，竟个个都嵌进雷卫的关节处——那是他早就淬了水纹草汁的“算盘钉”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他大喊着指向谷顶，“引爆最后一处！”
狗剩在山岩上拉燃最后一根引线，滚石裹挟着火焰砸下来，瞬间堵住了雷卫的退路。被前后夹击的雷卫们终于慌了，有人试图捏碎传讯符，却被阿木甩出的木刺钉穿手掌。
统领见状，突然仰天嘶吼，周身雷光暴涨，竟真的引来了几道细小的天雷。“同归于尽！”他疯了般冲向矿料堆，那里还有半车没引爆的矿石。
教头的赤铜匕首脱手飞出，正中他握鞭的手腕。但统领竟硬生生扯断手腕，用另一只手抓向矿石。千钧一发之际，铁蛋抱着块炸碎的盾牌撞过去，两人一起滚进毒瘴最浓的地方。
雷光在瘴气里炸开，却像被无形的手掐灭，只留下几声闷响。当烟尘散去，我们只在地上看到一滩焦黑的痕迹，和半截带着金色雷纹的断腕。
剩下的雷卫见状，瞬间溃散。但沈万三没让追，只是让阿金清点伤亡，给受伤的人敷上凝神草药膏。
“他们只是先锋。”他捡起地上的断腕，看着上面渐渐熄灭的雷纹，“惊雷阁的阁主还在山里，这只是开始。”
我看着谷里横七竖八的尸体，和铁蛋被搀扶着走过来的身影——他脸上多了道焦痕，却咧着嘴笑，手里还攥着半块雷卫的令牌。远处的雷暴区传来更响的雷声，像是在回应这场厮杀，又像是在发出新的警告。
窄谷的火还在烧，映着我们每个人脸上的烟尘与血迹。沈万三说得对，这只是开始。但握着手里沾了雷血的短刀，我突然觉得，那只藏在白手套后的手，似乎也并非不可撼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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