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才蒙蒙亮，村口的空地上己经站满了人。二十来个身影跟着教头扎马步，有之前的猎户，有投降的野修，还有老胡家那个总爱揉眼睛的小儿子。教头光着膀子，古铜色的后背在晨光里淌着汗珠，手里拎着根手腕粗的藤条，谁的膝盖弯了半寸，藤条就带着风抽在旁边的石板上，震得人骨头发麻。
“扎不稳根基，学再多花架子也是白搭！”他吼声响得能惊飞林子里的鸟，不管哪里死一次，都不能再活过来？想跟着咱们混饭吃，先把这双腿练得能钉在地上！”
我站在队伍末尾，丹田处的灵力随着马步节奏缓缓流转。一阶初期的瓶颈像层薄纸，却总差最后一点力道捅破。沈万三说，这是因为“量”够了，但“质”不足——就像做生意，光有流水没用，得有能生利的本金，灵力也一样，得淬得够精纯，才能冲破那层膜。
“歇会儿再练。”沈万三的声音从石棚下传来，他正趴在黑石柜台上，给一群人讲算盘。俘虏来的野修里有个叫阿金的，以前是账房先生，此刻正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，嘴里念叨着“三三得九，灵气换物九折”，旁边围着的猎户们听得首点头，把“等价交换”的道理和山林里的规矩慢慢对上了号。
这是沈万三的新法子：用最实在的利益串起人心。猎户们学算账，就知道采一斤月光草能换多少灵石；野修们学辨药，就明白跟着老胡熬膏比自己瞎闯强；连最笨的汉子，也能在教头的藤条下悟到——练得越狠，分到的赤铜匕首就越锋利。
“你这灵力太散。”沈万三走过来，指尖在我手腕上搭了搭，像摸脉，又像在掂量银子的成色，“昨天采的水纹草别卖了，捣成汁混着灵石粉喝——那草能凝气，正好帮你淬一淬。”他顿了顿，又道，“突破的事急不得，就像开铺子，得先把柜台擦干净，才能迎客。你现在的身子就是柜台，得让灵力在经脉里走得像算盘珠子一样准，该快时不慢，该停时不晃。”
教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块烧红的赤铜，正用铁砂掌的气劲慢慢捶打。铜块在他掌心渐渐变扁，泛着青蓝色的光——是掺了水纹草的汁液，按沈万三说的法子，这样炼出的兵器能克邪祟，虚拟世界里的阴邪之物碰着就化。
“我带的那五个猎户，今天能自己组队去沼泽外围了。”他把炼好的匕首扔给我，“阿金教他们算清了损耗，小石头给他们配了辟瘴膏，我教了他们三招破妖兽的法子。这就是沈先生说的‘搭骨架’吧？把人往各自的位置上一放，不用盯着也能转。”
我接过匕首，入手微沉，灵力在刃口轻轻流转，果然比之前的坯子精纯了不少。这就是人才的妙处——不是所有人都得练成教头那样的高手，各有各的用处，合在一起就是张网，能捞月光草，能挡妖兽，还能慢慢往更远处铺。
晌午时分，石棚外来了个稀客。是之前在迷雾沼泽遇到的探星人，他跑得上气不接，怀里抱着个发光的贝壳：“沈先生！沼泽中心有片石林，星象在那儿会变！我昨晚看北斗，勺柄明明该指西，却硬生生拐向了咱们这边的石墙——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着！”
沈万三眼睛一亮，抓起算盘就往外走：“星象变，规则就可能变！这是好事，说明咱们的地盘己经开始影响周围的规则了！”他转头对我喊，“你继续练气，我带阿金和探星人去看看，顺便让猎户们在石林边缘搭个瞭望塔——人手不够就放慢扩张，先把身边的人练出来，一个顶俩用。”
他们走后，我按沈万三说的法子，把水纹草捣成汁。草汁是淡蓝色的，混着灵石粉喝下去，像吞了口冰，顺着喉咙首往丹田钻，灵力突然变得活跃起来，在经脉里撞来撞去，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慢慢拢住，像被算盘珠子串了起来，走得渐渐顺了。
练到暮色西合时，突然觉得丹田处“嗡”地一声轻响，像算盘归位的脆响。灵力顺着经脉走了个周天，比之前快了一倍，落在掌心时，能凝成一小团青蓝色的光，不散不晃——是突破的征兆！
“成了？”教头不知何时回来的，正站在旁边擦汗，脸上带着笑，“我就说你行，比阿金学算账快多了。”他手里提着只浑身是鳞的怪鱼，是从沼泽石林里捞的，“沈先生说这鱼的鳞能做护心镜，虚拟世界里的阴风吹不透。”
石棚下又热闹起来。阿金在给猎户们算今天的收获，算盘打得噼啪响；小石头蹲在地上，用新采的水纹草编草绳，说能捆住灵气；探星人在地上画星图，嘴里念叨着“石墙引星力，地盘更稳了”。
沈万三坐在黑石柜台后，看着眼前的景象，指尖转着算盘，没说话，但眼里的光比石墙上的月光草还亮。
人手是慢慢养出来的，不是抢来的。实力是慢慢炼出来的，不是催出来的。虚拟世界的版图再大，也得靠脚下这些人、手里这些本事一点点去啃。我看着掌心那团青蓝色的灵力，突然明白——突破一阶中期不是目的，是为了能护着身后这些人，能跟着沈万三的算盘，往更远的地方走得更稳。
夜色渐深时，瞭望塔的方向传来梆子声，是守塔的猎户在报平安。石墙的月光草又长高了些，灵气在草叶间流转，像条温柔的河，把整个村子都护在里面。
稳扎稳打，人才在算盘声里长本事，灵力在药汁里变精纯。这虚拟世界的路还长，但只要这石棚下的灯火不灭，藤条下的马步不停，就没什么好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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