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爬上黑石柜台时，沈万三己经在地上摊开了张新画的地图。这张图比之前的兽皮地图大了三倍，黑森林的边缘被红笔勾出三道弧线，最外围的线己经触到了三十里外的迷雾沼泽。
“根基扎得差不多了，该往外伸腿了。”他用指尖敲着地图上的沼泽区域，算盘珠子在袖口下轻轻响动，“李猎户探来的消息，沼泽里有种‘水纹草’，能解妖兽毒，在虚拟世界的交易规则里，这东西的价值不亚于月光草。更要紧的是，那边现在没人敢去——正好，咱们去占了。”
教头嚼着块干肉走过来，肩膀上搭着刚鞣好的狼皮，是昨天新猎的。他弯腰看了眼地图，一拳砸在沼泽的位置：“我带五个猎户去。正好试试新炼的匕首，沈先生说掺了灵力的赤铜能破邪祟，倒要看看沼泽里的毒蛟怕不怕这个。”
“不光要去人，还得带‘规矩’去。”沈万三叫住他，从怀里摸出几张黄纸，上面用灵力画着简单的符文——是我教他的《吐纳十二式》里的安神符，被他改得更像“标记”，“每走三里，就在树上贴一张。这符能引咱们这边的灵气，既是路标，也是告诉别的生灵：这路是咱们踩出来的，得按咱们的规矩走。”
我则被派去整合村里的资源。老胡的药铺己经改头换面，柜台换成了和村口一样的黑石，他儿子小石头正趴在上面，用沈万三教的法子给月光草分类，指尖划过草叶时，能准确说出里面蕴含的灵气有几成。
“东家，你看这些。”老胡掀开后院的地窖门，里面码着十几排陶罐，装着用月光草和赤铜末熬的药膏，“按沈先生说的方子，加了沼泽边的淤泥，敷在身上能防瘴气。猎户们去沼泽，带上这个正好。”
我看着陶罐上贴着的标签——“沈记·辟瘴膏”，突然想起沈万三昨天说的话：“不管在哪里，‘招牌’比金子值钱。”现在不管是村口的交易棚，还是老胡的药铺，甚至教头炼的匕首，都带着“沈记”的印记。这印记不是画上去的，是用一次次交易、一场场打斗、一回回帮衬攒出来的，就像现实世界里的老字号，亮出来就有人信。
晌午时分，交易棚前突然来了个陌生面孔。那人穿着破烂的皮甲，腰间挂着柄断剑，怀里抱着块黑乎乎的石头，说是从迷雾沼泽边缘捡的，能吸月光草的灵气。
“这是‘噬灵石’。”沈万三接过石头掂了掂，眼神微亮，这东西能当‘容器’——把月光草的灵气吸进去，带在身上，练气时能省一半功夫。”他抬头看向陌生人，“你想要什么？月光草？还是匕首？”
陌生人咬着唇，指了指远处的迷雾沼泽：“我……我想跟着你们干。我以前是一个镇上的护卫，后来虚拟世界开启，队伍散了，兄弟们都不知去了哪。我查到沼泽里的小路，也懂些粗浅的练气法……”
沈万三没立刻答应，只是问：“你会看星象吗？星象可能对应着不同的灵气节点。”
陌生人眼睛一亮：“会！我爹以前是钦天监的匠人，教过我看星图！”
“那正好。”沈万三把噬灵石推给他，“去，和教头他们汇合，帮着找水纹草的生长地。找到了，这石头归你，以后你就是咱们的‘探星人’。”
陌生人捧着石头愣了半晌，突然对着沈万三作了个揖，转身就往沼泽方向跑，脚步轻快得像是卸下了千斤担子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，突然明白沈万三说的“扩大”是什么意思。不是抢地盘、占资源那么简单，是把散落在虚拟世界里的“碎片”一点点拼起来——会探路的猎户、懂药理的药铺、能炼兵器的教头、甚至会看星象的陌生人，这些人就像不同的齿轮，合在一起，才能驱动更大的机器。
傍晚时，沼泽那边传来消息。教头他们不仅找到了水纹草，还撞见了一群想抢地盘的野修。据说教头一拳打碎了对方的法器，新收的探星人则用星象知识，算出那群野修撤退时会经过一片流沙地，让猎户们提前设了陷阱。
“带回来七个俘虏。”教头押着人回来时，脸上沾着泥，眼神却发亮，“都是些散修，没什么根基。沈先生说怎么处置？”
沈万三看着那群垂头丧气的野修，突然笑了：“问他们会什么。会打铁的去帮张木匠，会采药的去跟老胡，啥都不会的……就去筑墙，管饭。”
他转头对我低语：“虚拟世界里，最不缺的是散兵游勇，最缺的是‘归处’。给他们一个归处，让他们有事做、有饭吃、有仗打，自然就成了自己人。”
那天夜里，村口的交易棚又多了两个竹筐，一个装水纹草，一个装噬灵石。石墙上的月光草芽己经爬了半人高，灵气在草叶间流转，映得整面墙都泛着淡青色的光。
沼泽的方向亮起了篝火，是教头带着人在那边搭临时营地；药铺的灯亮到深夜，老胡和小石头在熬新的辟瘴膏；连那些被俘虏的野修，也在墙角跟着猎户们学扎马步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号子。
沈万三站在地图前，用朱砂笔把迷雾沼泽圈进了弧线里。他的身影在灯火下愈发清晰，长衫上的云纹仿佛被灵气润活了，轻轻飘动。
“这才只是开始。”他转头看向我，算盘珠子在指尖转出个漂亮的弧，“等把沼泽的水纹草纳入常供，咱们就去打西边的废弃驿站——那里以前是商道枢纽，在虚拟世界里，说不定藏着跨区域传送的规则碎片。”
夜风穿过新搭的木栅栏，带着沼泽的湿气和草药的清香。远处的迷雾里，隐约传来水纹草生长的细微声响，像是这片土地在轻轻呼吸。
根基己稳，版图初扩。虚拟世界的规则或许还在变，但我们的步子迈得很稳——每一步都踩着资源，每一步都带着人，每一步都把“沈记”的招牌，往更远的地方插了一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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