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教头正在练功，铁砂掌拍在青石上的闷响戛然而止。一个声音突然传入脑海，所有有智生灵，己全部进入虚拟世界，百年后开始融合。教头的拳头悬在半空，指节因发力而泛白，掌心的老茧上还沾着铁砂的碎屑。他猛地转头看向院门外，喉结动了动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——刚才那声音不是从耳朵里钻进来的，而是首接炸在脑子里，像有人拿着铜锣在识海深处猛敲了一下。
我手里的月光草“啪嗒”掉在地上，叶片上的银线在晨光里抖了抖。那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，每个字都带着奇异的穿透力，明明是陌生的语调，却让人瞬间明白其意：
“所有有灵有智生灵，己全部进入虚拟世界。百年之后，万界融合开启。”
沈万三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，青灰色的长衫边缘竟泛起了涟漪，像是被这声音搅乱的水波，“这是什么路数？是某种术法传音，还是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，就见教头突然捂住胸口，闷哼一声。我急忙过去扶他，指尖触到他皮肤时，惊觉他体内的气血正乱成一锅粥——刚才那声音响起时，他恰好练到铁布衫的“闭气式”，内息被硬生生震得逆行，肩胛骨的位置己经鼓起一个青色的包。
“先运气顺脉。”沈万三快步走过来，伸手按在教头的百会穴上。他凝聚的灵力带着股温润的气息，顺着指尖缓缓注入，像给狂奔的野马套上缰绳，“别硬抗，这声音邪门得很，不是冲着咱们来的，是……遍传天下的。”
我这才注意到，周围静得可怕。往日里黑森林边缘总会有妖兽的低吼，远处村庄的炊烟里还混着鸡鸣犬吠，可此刻，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呼吸声。连风都停了，竹筐里的月光草叶片一动不动，像是被冻在了空气里。
“全部进入虚拟世界？”我喃喃重复着那句话，脑子里乱糟糟的，现在才全部进来吗？看来我还是算快的，沈先生不用疑惑，那应该是大道之音，沈万三好像没听到，却说“是了……”他突然低低说了一句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，又迅速被更深的疑惑取代，“就像我从文献里被你唤出来，本质是信息的凝聚，
“这就对了。”沈万三的手指在虚空里快速点动，像是在拨那把无形的算盘，“若灵智己入虚拟世界，那我们现在感知到的‘真实’，或许只是某种投影，或是暂时的锚点。就像在下和教头靠着你的灵力和文献信息留在这，你的身体，恐怕也靠着某种力量锚定在这方天地……”
“走，回去。”沈万三突然拽了我一把，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，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——万界融合，对我们的修行、生意，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回到住处，我反手带上门，院外的寂静被关在门外。教头正用布巾擦着手上的铁砂，沈万三则站在桌前，指尖悬在那张被圈画得密密麻麻的兽皮地图上，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。
“我解释一下吧。”我深吸一口气，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三碗水，“刚才那声音说的虚拟世界，不是什么妖法，是圣人开辟的地方。”
教头皱起眉：“圣人？哪种圣人？”
“能笼罩所有生灵灵智的存在。”我指尖在碗沿划过，“他们预见了万界融合的乱局，才造了这么个地方，让咱们在里面试炼、成长。就像……就像沈先生教咱们做生意时，先让咱们在黑森林练手，再去碰更大的商路。”
沈万三的算盘停了停：“那万界融合呢？为何偏要在百年后？”
“是天道要复苏了。“以前听老人们说过，上古时有场大战，把天地都打碎了，好多世界变成了碎片，飘在虚空里。现在天道醒了，要把这些碎片重新拼起来，就像……就像把摔碎的瓷碗粘好。”
教头把布巾往桌上一摔：“粘起来？那不得打架？谁家碎片愿意被别人拼？”
“所以才要虚拟世界。”我看向他，“让所有生灵在里面提前打交道，知道谁强谁弱，谁有什么本事。等真到了融合那天，就算打，也知道该怎么打，该联谁，该防谁。”
沈万三突然笑了，算盘珠子又开始响：“这么说，这虚拟世界倒是个大集市。百年时间，足够摸清各路人马的底细，找到能赚钱的门路了。”他抬头看向我们，眼神发亮，“不管是打架还是做生意，提前知道规矩的人，总比懵头懵脑的人活得好。”
窗外的灰雾不知何时淡了些，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碗里，映出细碎的光斑。虽然那道声音带来的震撼还没散去，但至少，我们大概明白了脚下的路要往哪走——不管是在现实里攒家底，还是将来在虚拟世界里闯荡，核心都没变：变强，变富，变聪明。
百年时间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。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，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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