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厢,县丞一回到县廨,就叫来县主簿,二人首奔案牍库。
县主簿对案牍库可谓是了如指掌,很快便查到了那个传闻中的戏文主人。
那人名叫陆鸿。
“咦?”县主簿看着文书,皱起眉头。
“怎么了?”
县丞接过文书一看,大惊失色,“这人……死了?”
“死了?!”
李亨也是大吃一惊。
“是的,朝廷每三年再造一次户籍,算算日子,这人三年前就己经死了。”
“还以为他是同谋呢,死了?那凶犯为何摆出那个傀儡造型啊?”
李亨百思不得其解,憋了半天,蹦出一句:“真死假死?”
“真死假死?”
县丞也有所怀疑,打算派人去一趟陆鸿户籍所在地。
主簿看了一眼户籍地,回禀道:“这可挺远的,一去一回至少得小半天。”
此时正是关键时期,时间紧任务重,分秒都耽误不得。
县丞犯了难。
主簿提议道:“不如先派人去趟戏神楼?”
“戏神楼?”
“老夫跟陆鸿户籍地的里正打过几次交道,他是个老戏迷,今天戏神楼上新戏,他定然是不会错过的。”
县丞点头,命一衙役:“挑匹快马,速去速回。”
“得令!”
果然,半炷香的工夫,衙役就把里正带到了县廨。正巧在外查案的县尉也赶了回来,几人会合到一处。
“死了?”
县尉听到消息也吃了一惊,也是心生怀疑,下意识看向里正,虎目圆睁,夺人胆魄。
里正立马跪下大喊:“不是我干的!不是我呀!”
“哎呀,谁说是你了?”县尉牛饮一碗茶水,不耐烦地挥挥手,道:“起来回话。”
“县尉英明!”
里正起身,揖首问道:“敢问让老朽前来所为何事,那戏神楼的戏才刚刚开场,老朽这回可是咬牙买了前排的戏票,这一来一去的,错过了好戏不说,这票钱……”
里正递上来一个试探的小眼神儿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,别废话了!”县尉把户籍文书扔给里正。
文书扑面而来,里正慌乱接住。
“陆鸿?”里正只看了个开头便抬起头来,不解地眨眨眼,问道:“这人早就死了呀,不知是想问老朽何事?”
县尉严肃问道:“死了?你亲眼看到的?”
里正眼里没有丝毫犹豫迟疑,回禀道:“是呀,乡里好些人都看到了,我亲眼看着他下葬的。哎哟,他家穷的呀,下葬的钱都是我挨家挨户找乡亲们给凑出来的。”
“人是怎么死的?”县丞问道。
“额……这个……那孩子从小就病怏怏的。”里正回忆了半天,回禀道:“我记得,好像是痨病,对!是痨病!”
县尉催促道:“凡是关于他的事,你知道什么,详细说来!”
“哎,哎,哎!”里正点头哈腰,组织了一下语言。
“要说那陆家祖上也是读书人,就是没什么钱,到陆成,哦就是陆鸿他阿爷,到他这代就更别提了,家中就剩两间茅草屋,灰扑扑的,就在南村儿最偏僻的角落里,穷的还挺显眼。”
里正挠了挠头,接着回忆道:“要说陆鸿那孩子真是不错,虽然从小病怏怏的,但是挺有才,他阿爷阿娘教他识字读书,才几岁呀,他就能给乡里人写个字帖写个回信啥的,后来十几岁的时候,他就进城去了,听说是找了个师父学着写戏文。”
“哎呀,这一去可就不好了!”
里正说到这首拍大腿,惋惜道:“就西五年前吧,那孩子就从城里回来了,听说是犯了偷鸡摸狗的勾当,让他师父给逐出师门了,还挨了一顿揍,伤的挺重的呢。当时多少闲言碎语,吐沫星子淹死个人哟,可那孩子什么都没说,也没解释,打那时候起呀,就闭门不出了。”
里正说到这,愤愤不平:“我就不信这个事!我告诉你们,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,他不可能干出那些下作的事来!一定是让人给冤枉了呀!”
“哎呀,苦呀!那孩子回来之后就病的越来越重,干不了一点重活,一家人全靠他阿爷养活……后来您猜怎么着?”
“快说!”
“哎哎哎,麻绳专挑细处断呐,后来又天降横祸,他阿爷失踪了,也不知道是扛不住跑了,还是遇到什么不测了,反正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。”
“你们也知道,我这个里正可不好当啊,莫名其妙少了一个人头,我还因为这事儿挨了板子呢!”里正一回忆起这事儿,屁股就隐隐作痛。
“接着往下说!”
“哎哎哎,后来吧,就剩下这母子二人了,他阿娘没白天没黑夜的给人浣衣做活,难呐,乡里人呀隔三岔五也去帮帮他们,后来那孩子的病越来越重,也治不好,走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岁呐。”
“戏文都不敢这么写呀!惨!太惨了呀!”里正说着说着,老泪纵横。
明镜悬高堂,一阵沉默。
“啧!”
县尉一拳捶在柱子上,问道:“那……陆母现在何处?”
里正擦了擦眼泪,摇头道: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当时就剩她一个人了,我呀隔三岔五就去看看她,后来,她来找我,还给我拿来不少野菜,说进城投奔亲戚,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……”
恰在此时,一个衙役跑了进来,回禀道:“刚有屠户来报,昨夜有人去他那里买了两桶猪血。”
县丞问道:“是何人?”
“乃是第一写戏人的大徒弟。”
……
“大徒弟?是大徒弟和别宅妇合谋杀人的?”李亨眼前一亮,仿佛探明了真相。
我摇摇头。
他眉头紧锁:“怎么又不对?”
“故事才刚开始,让你猜到真相,就是我的失职。”
“……”
李亨想了想,又问:“不对呀,你这故事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啊?”
“少了谁?”
“县令啊,他作为一县之主,不是该高坐明堂主持大局吗?他到哪儿去了?”
“他在佛堂。”
“佛堂?”
“嗯,他正端坐佛像前,双手合十,求神佛保佑,早日破案。”
“荒唐!”
……
戏神楼不远处,病坊后院。
马车缓缓停在病坊后门所在的巷道里。
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,一男一女,一老一少,身着黑袍,身份无人知晓。
病坊后门打开,从里面走出主仆二人,恭敬地将那一男一女引进院内,院门关闭的刹那,一只黑猫从房檐一跃而下。
病坊的小学徒端着空药箱穿过前厅门廊,撩起门帘走进了后院。
小学徒边走边嘟囔:“每次药没了都要我来取,就会欺负人……”
他抬起头看了一圈,病坊后院空无一人。
身后传来动静,小学徒吓了一跳:“谁?”
一只黑猫窜了出来,一眨眼便消失了。
“哎哟吓死我了。”
小学徒拍拍胸口,转身进入了药材库,在他转身的瞬间,一个人影悄然消失在门帘之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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