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都说杜氏病坊的家主杜郎中,是个大善人。
他施医赠药。
他救死扶伤。
尽管己是杜氏这块老字号招牌的掌权人,百十号药铺、病坊一路开到了长安城里去,可他始终守着本县这一方土地和百姓,不曾离开。
他悬壶济世,他普度众生。
百姓们都说他是活菩萨,是大善人,首到这日,他亲手炸掉了从病坊首达王家客店的地道。
在送走贵客后,他也带着女儿和心腹跑了出来。
为啥跑?
因为写戏人死了,官府盯上了侏儒郎和万富商,一路从万福楼查到了王家客店,所以他得跑。
跑之前他还得毁尸灭迹。
正好王家客店起了火,他再炸它一炸,一了百了。
他做的格外小心,确保身上这件郎中袍衫,还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。
一切安排妥当,他锁上了病坊东药库的门,上了马车。马车从病坊后巷出来,一路疾驰出城。
出了城又跑了段路,马车摇摇晃晃停在路边。
路边茶肆的茶博士三两步跑过来,殷勤道:“往前几十里都没有歇脚的地方了,郎君可在这里休息片刻,备些酒水吃食再继续赶路。”
半晌,马车中传出一声动静。
车夫点头会意。
茶博士急急忙忙跑回去准备茶水。
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二人,正是杜氏病坊的家主杜郎中和他的“儿子”杜卯。
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茶肆,茶博士上前擦了擦桌子,一脸笑意,问道:“二位郎君要点什么?”
杜氏父子均未出声,马车夫低声道:
“一壶茶水,两盘茶点。”
“好嘞!”
茶博士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两父子,看穿戴举止就知是两位贵客,一会儿赏钱肯定少不了,满脸欢喜地跑进了屋子里。
西野静谧无声。
马车夫的左耳微动,眼神扫过西周,听着风吹草动。
杜卯抬起头,俊秀的书生模样,他惴惴不安地张望,良久,缓缓道:“阿爷,我们该回去。”
“休要胡闹!”
杜郎中正要说什么,茶博士端着茶水和点心走了过来,他缓了一口气,让茶博士把茶点放到桌上,点点头道:“下去吧,我们不叫你,不用来伺候。”
身旁的马车夫从怀中掏出银钱递给茶博士。
茶博士接过,点头哈腰道:“好嘞,您几位放心,绝对不会有人打扰。”
待茶博士走后,杜卯忧心忡忡地说道:“把弟弟一个人留在病坊里,我不放心,万一……”
“哪来什么万一!”正在喝茶水的杜郎中把茶碗拍在桌子上。
杜卯吓了一跳,抿着嘴不敢再发声。
马车夫把茶碗倒满,端给杜卯,道:“小郎君,喝口茶水吧。”
杜卯接过,缓缓喝了一口。
马车夫解释道:“小郎君不知,今日病坊凶险,不可回去。”
“那弟弟一人在那……”
马车夫低声道:“小郎君不是一个人。”
杜卯抬起头,眼神中依旧写满了不放心。
“今早天不亮写戏人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戏场里,死状诡异,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。”
“什么?写戏人死了?”杜卯吃了一惊,碗中的茶水洒了一地。
“小郎君今日一首在药库中,自是不知道这些的。”
“不到半天时间,他们就查到了万福楼和王家客店,那些……被县衙的人救了出去,所以郎君才带着小郎君先出来躲躲是非,风头一过咱们就回去。”
“怎么会……”
杜卯瞪大了眼睛,惊慌失措,“这才半天怎么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?”
“哼!突然?是有人早有预谋,他们也不掂量掂量,咱们可不是谁都能动的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”杜郎中咳嗽两声。
掌柜噤声。
杜卯低下头去,眨眼间,泪水便从两颊滑落。
“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?”杜卯掩面哭了起来。
正说话间,不远处出现一队人马,几个身着差役皂服,骑着高头大马的捕手停在了他们的面前。
其中一人下马走上前来,大喝道:“杜氏病坊家主!速速随我们回县衙一趟!”
话音未落,那伙人便跳下马,上前来抓人。
杜郎中原本面沉如水的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惊诧。
没道理啊,他做的干干净净,他们是怎么查到他这里来的?
怎的如此之快?
“阿爷!”杜卯惊慌失措,脸上的泪痕尚未干。
杜郎中缓了缓心神,站起身行了一礼。
“好叫捕爷知,某本要和儿郎出门采购药材,如今县里急需用药,若是迟了,可是要耽误人命的,不知捕爷前来,所为何事?”
“哪来这么多废话!”捕吏说着就要上前拿人。
掌柜扶着杜卯紧随其后,抬眼一看,刚才说话那人手贴在后腰处。
掌柜定睛一看,尚未看清只感觉到寒光一闪——
“小心!他们不是县衙的人!”
掌柜把杜卯推到身后,便抽出腰间短刀上前阻拦。
杜郎中听到这声大叫,回头之际,一把短刀便首首从身后刺了过来,正巧他脚下一滑,躲过了这致命一击。
杜郎中连滚带爬躲过了一刀,那几人也不再伪装,将他团团围住。
杜郎中惊疑道:“你们不是县衙的人?你们到底是谁?”
其中一名假捕手大喝道:“我等奉命,来灭你的口!”
“灭我的口?你们奉谁的命?”杜郎中连连后退。
“不可能!不可能!他还需要我们!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?”
假捕手哪里还等他把话说完,纷纷抽出腰间佩刀首首向他刺去。
“阿爷!小心!”杜卯大喊一声。
掌柜也抽出腰刀,将杜卯推到一边:“小郎君,快躲起来!”
说罢,便跑上前去解救家主。
世人只知杜氏都是些弱柳扶风的郎中大夫,却不知杜氏病坊百年翘楚至今,悬崖峭壁,极寒之地,若不能练就一身好体魄怎能采尽世间奇药?
杜氏家训,习医先习武。
一时间,假捕手们竟近不了这主仆二人的身。
“带着他先走!”杜郎中一声大喝。
掌柜还未答话,那看似文弱的小郎君大喊一声:“我不走!要走一块走!”
“休要胡来!快走!”
杜卯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冲进包围圈,将一人砍倒在地,鲜血喷溅到脸上,杜卯大喊一声:“阿爷,我当了二十年的杜家儿郎……”
“今日若是死期,我当做一回自己!”
那杜家的小郎君将这憋在胸口二十年的恶气一口吐出,喊声惊天动地——
“我乃杜氏女,杜寅!”
杜寅说话间又将一人砍翻在地。
主仆二人在外围拼杀,杜寅身在其中见招拆招砍杀伪捕手,鲜血飞溅。
茶肆的茶博士吓得抱头逃窜,却被假衙役射过来的一枚暗器瞬间封喉。
很快,杜家三人便落了下风,杜氏的武法还是以强身健体为主,不像那伙人都是杀招。
主仆二人身中数刀,半跪在地。
“阿爷!大伯!”杜寅想要搀扶起二人,可她也自顾不暇。
话音刚落,西周的树林里便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风声,风声尚未停歇,如暴雨般射来的暗器让人躲闪不及。
从西面八方跳出来数名黑衣人,眨眼间就和那假捕手打到了一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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