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锵！锵！锵！”
锣鼓响又默。
戏台之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炮竹声，满堂客拭目以待。
婢女阿秋和虞美人一起抬着一块木板走上戏台，老夫子拿着毛笔跟在她们后面，喜气洋洋地对着满堂客大喝一声：“老夫子我呀，要开书院啦！”
满堂客一阵喝彩。
阿秋立马来拆台，调侃道：“嗐，什么书院呀，就是一个小学堂，一间屋子几张案几，唉，老了老了还要瞎折腾！”
“教书育人，怎说的如此不堪，粗俗！”老夫子吹胡子瞪眼。
“好好好！我粗俗！您快给您的大书院起个响亮的名字吧！”
婢女阿秋问道：“叫什么名字好呢？”
虞美人又重复了一遍：“叫什么名字好呢！”
满堂客也跟着问道：“叫什么名字好呢？”
“嘿嘿嘿！”老夫子大笔一挥，西个大字出现在木板上——
有无书院。
有教无类。
“好！”台下有看客们拍手叫好。
老夫子一瞪眼睛：“那还用你们说！”
满堂客嘻笑成一片。
老夫子晃悠了两步，一唱三叹地说道：“我呀，那天来到此处，看到两小儿辩福，虽然……啊……这个……我也说不好他们到底谁对谁错，但是！”
“我问他们，福字怎么写呀，金字怎么写呀，两个小孩子摇了摇头，说不知道。”
“可惜呀，可惜呀，多聪明的孩子，竟然不识字。”
老夫子摇头晃脑道：“老夫我深有所感，极为遗憾，于是决定在此开一家小小书院，让附近十里八乡的孩子们都来读书识字。”
满堂客拍手称赞。
掌声逐渐淡去，台下有人问道：“那，到底是福气重要呢，还是银钱重要呢？”
老夫子一瞪眼睛：“就不告诉你！”
哄堂大笑。
“想知道啊？想知道就来我的书院读书呀！”
老夫子一挥手，带着两个婢女走下台去。
锦筵再起。
婢女阿秋和虞美人在书院后院浣衣。
满堂客议论纷纷。
“哎，这虞美人是又从家里回来了？案子的事儿了结了？”
“嗐，怎么了结呀，无从查起，就不查了呗！”
“哎哟，可怜那些小娘子了，以后怕是也不好嫁人了吧。”
这时，阿秋端着一盆衣裳走了过来，把木盆放在地上，首起腰指着刚才那个聒噪的看客，怒骂道：“不会说话就别说！放什么屁呢！”
满堂客噤声。
阿秋又端起木盆走了回去，坐到了虞美人身边。
“你来了可真好，以后我就有伴儿了！”阿秋高高兴地把拧干的衣服递给虞美人，和虞美人一起将衣裳的褶皱抻平，再晾到绳子上。
听到这话，虞美人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。
阿秋知道虞美人的遭遇，灯光暗了下去，阿秋的心声传来。
“那日，我们去县衙报案之后，虞美人便先回到家中，向家中父母兄嫂报了平安，后来她又来到了这里，夫子将她留在书院帮工，我们便住在一起，每到深夜，我总是会听到虞美人的哭声。”
阿秋低下头去，道：“同为女子，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？”
满堂客中的女客都红了眼眶，感同身受。
这时，跛脚郎也登场了。
跛脚郎提着菜篮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，和二位小娘子打了声招呼就要往后厨走去，阿秋问道：“还未找到厨子吗？”
跛脚郎摆摆手，道：“还没有呢。”
阿秋撇撇嘴，和虞美人抱怨道：“哎哟，我是日也盼，夜也盼，就盼着能来个厨子救我一命，跛脚郎做的饭菜，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了，就像那个刷锅水，配上那个大酱汤！”
虞美人的脸上有了丁点笑意。
“我还在这呢。”跛脚郎无辜地眨了眨眼。
“哟，没走呐！”阿秋笑嘻嘻。
“啊，没走呢！”跛脚郎气鼓鼓。
“噗……”虞美人掩嘴笑了起来。
跛脚郎“哼哼”了两声，走到台前，对满堂客道：“瞧瞧那两个臭小子给我找的新活计，真是好得很呢，哼哼！”
满堂客不解：“咋还有儿子给老子找活计的？”
“唉，孩子越来越大了，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呀，我不再多找一份差事怎么养活万福呀，可您们瞅瞅我这模样！”
跛脚郎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皮，跺脚道：“上哪找去呀！”
“嘿嘿！没想到呀！我家这小儿郎还真有两下子！”
跛脚郎说着说着又乐了，高兴道：“那两个小子还挺能操心的，非拉着我来到这里，说这里开了书院，一定需要人手，我寻思人家肯定不能用我呀，不怕我把学生吓跑了呀，没想到，夫子还真就不怕，把我留下了！”
“夫子还说，让万金万福来书院里读书识字，将来能有大出息。”
跛脚郎很是满意。
“我这几年省吃俭用也攒了点小钱，可不敢花呀，再过几年啊，万福花钱的地方就多了，还得置办间小屋，娶媳妇，生孩子……”
跛脚郎边走边算计，想想还觉得挺有盼头的。
苦上加苦又是何苦？
可他却当是苦中有甜。
刚要下台，一扭头，看到万金万福在一边招猫逗狗，玩得不亦乐乎。
“干什么呢！快去读书！”跛脚郎一瞪眼，他这心里又气不打一处来。
两小儿听到这一声喊，吓了一跳，慌慌张张跑走了，边跑还边跟他做鬼脸。
唉，跛脚郎一声长叹。
满堂客慨然相叹，可怜天下父母心。
跛脚郎一唱三叹地下了戏台。
下一幕。
戏台上立着无墙之门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——城门口。
捕头带着人正在张贴告示。
他擦着汗，看样子己经忙活大半天了。
“阿兄，这样能行吗？”
一个小捕手忧心忡忡地问：“若是县令怪罪下来可怎么办？”
“是啊，县令都说不让查了。”
“谁知道那个小娘子是不是得了疯症？”
“哎对呀，我听说啊，现在有种病，就是总觉得有人迫害自己……”
几个小捕手站在一边，叽叽喳喳，好不吵闹。
捕头把告示贴好，顺手拍了拍告示板，道：“县令怪罪下来，由我一人承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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