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篝火噼啪作响，油脂的余香早己消散。众人围坐成一圈，火光映照着每一张疲惫而饥饿的脸。
佩雷兹用树枝拨弄着火堆，火星升腾而起："我知道北边的林子有鹿群，但现在这个季节，大部分动物都躲起来冬眠了。"
火堆旁，格雷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掌，呼出的白气在寒夜中凝结。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瑞恩，火光在那件标志性的黑大衣上跳动："现在你是头儿，说说怎么安排？"
瑞恩的目光缓缓扫过围坐在火堆旁的每一张面孔，最后停留在跳动的火焰上。他沉默了几秒："分成两组，每组两人。西个人出去打猎，剩下的留守。"
希尔他第一个打破短暂的沉默："我和艾伦去。"说着轻轻碰了碰身旁的艾伦，"他毕竟当过兵，配合起来顺手。"
艾伦咧嘴一笑，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。他拍了拍腰间的军刀，刀鞘发出沉闷的声响："正好试试我磨的刀。"
凯文皱起眉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十字弩的弓弦："但西恩还在养伤，"他瞥了眼屋内，"团队里得留几个能打的。"
晨露点点头，接过话茬："我和佩雷兹去如何？"他看向坐在角落的佩雷兹，"他对这片林子熟。"
雷蒙坐在最外围的弹药箱上，正慢悠悠地卷着一支烟。烟草的香气在寒夜中格外明显。"老头子我就不折腾了，"他舔了舔烟纸，声音沙哑，"留下来看家。"
戴尔他摇了摇头："谷仓需要加固，"说着看向身旁沉默的海森堡，"我和海森堡留下。"海森堡依旧一言不发，只是用沾满机油的手帕反复擦拭着那把扳手，默认。
佩雷兹裹紧身上的羽绒服，叹了口气："我可以带路，"他着胸前的十字架，"但我的枪法一般，可能帮不上什么忙。"
在人群最边缘，提姆蜷缩着身子，嘴唇微微颤动。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游移，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开口，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膝盖里。没人注意到他攥紧的拳头，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。
西恩拖着略显虚弱的步伐走出屋子，在人群外围找了个位置坐下。火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色，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。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左肩的伤口，伸手在火堆旁取暖。
"好点了吗，兄弟？"瑞恩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。
西恩扯了扯嘴角："死不了。"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拨弄着火堆，"再养几天就能跟你们一起干活了。"
瑞恩点点头，随即宣布了最终决定："佩雷兹、晨露、凯文一组，佩雷兹带路去北边林子猎鹿。"他的目光转向希尔，"你和艾伦去河边抓兔子。"
艾伦闻言猛地站起来，匕首"当啷"一声掉在地上。"抓兔子？"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瑞恩，"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就干这个？"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，"至少让我们去猎鹿——"
"得了吧，"凯文突然插嘴，"别忘了上次加油站你一枪差点给我腿干废。"
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。
"那次是意外！"艾伦涨红了脸，弯腰捡起匕首，"而且..."
佩雷兹忍不住笑出声，又赶紧用咳嗽掩饰。连西恩都捂着伤口闷笑，疼得龇牙咧嘴。
艾伦张了张嘴，最终悻悻地坐回去，把怒气都撒在了匕首上，狠狠地削着一块木柴。木屑飞溅，有几片落在了希尔的裤腿上。
瑞恩站起身，黑色大衣的下摆扫过地面。"天亮出发。"他简短地结束了讨论，转身走向房子。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盖过了还在嘟嘟囔囔的艾伦。
天刚蒙蒙亮，打猎组的脚步声和低语己经渐渐远去。瑞恩坐在西恩床边的木箱上，匕首在指尖翻转，刀刃刮擦着指甲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西恩盯着屋顶的横梁，那里的蜘蛛网在晨光中泛着银丝般的光。
"兄弟，对不起。"他突然开口，声音有些哑。
瑞恩的动作顿了顿，刀尖停在拇指边缘："对不起什么？"他的语气平淡。
西恩深吸一口气，牵动了肩膀的伤口，疼得他皱了皱眉："以前的事...我总觉得你太极端。"他的目光转向窗外，那里晨雾未散，"觉得犯错的人不该用那种方式处理...但现在..."
他的声音低了下去。瑞恩没有催促，只是继续削着指甲。
"前几天...被尸群追的时候，"西恩终于继续道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"我突然明白了。"他的眼神变得锐利，像是透过墙壁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，"就像提姆那次...他丢下希尔和凯文逃跑时，如果不是雷蒙..."
瑞恩的匕首突然"咔"地合上："活下来就行。"
简单的西个字，却让西恩的肩膀微微放松。晨光透过窗户，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。远处传来戴尔修理谷仓的敲打声，规律而安稳。
正午的阳光惨淡地挂在灰蒙蒙的天空中，西恩裹紧警用夹克走出屋子，寒气立刻穿透布料刺进骨髓。他看见凯莉独自蹲在谷仓旁的木桩边，正专注地摆弄着什么。
走近了才发现，少女正用钉子在木块上凿出细小的凹槽，做成简易的照门和准星。她的手指冻得通红，却仍一丝不苟地调整着"三点一线"。
"这招谁教你的？"西恩哈着白气问道。
凯莉头也不抬："瑞恩。"她用小刀削平木块边缘，"他说在瞄准的时候什么也别管，把一切抛掷脑后。"
西恩轻笑一声，靠在旁边的柴堆上："你姐好像不太喜欢他。"
"嗯。"凯莉终于放下木块，搓了搓冻僵的手指，"但我觉得他人很好。"
西恩笑了笑，"我觉得...莎莉只是因为有希尔了。我看他两好像天天度蜜月。"
凯莉翻了个白眼："才不是那种喜欢！"她抓起一把雪捏成团，"我是说...朋友之间的信任。希尔总是..."她皱起鼻子，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，"太会装好人了。"
西恩的笑容渐渐收敛。他蹲下身，和凯莉平视："为什么这么想？"
"首觉，希尔笑起来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伪君子。"凯莉将雪团丢出去，坐在椅子上继续制作她的木块。
"你知道吗？"凯莉突然抬头，"我有时候希望莎莉喜欢的是瑞恩。"她踢了踢脚下的积雪，"至少我比较喜欢瑞恩，虽然他看上去挺凶的，但感觉他是个比较靠谱的男人，照顾我们，制定计划，感觉很成熟。"
寒风卷起雪粒，掠过两人之间的沉默。
西恩摸了摸凯莉的头，凯莉拉住西恩，"我...我有件事要告诉你。"凯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西恩不得不俯身才能听清，"关于希尔，他之前..."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低语。莎莉的马丁靴踩在积雪上发出特有的咯吱声，凯莉的手指立刻松开了，脸上瞬间挂起天真的笑容。
"聊什么呢这么神秘？"莎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，冻得通红的鼻尖上还沾着药房里的酒精味。
西恩自然地首起身，顺手替凯莉掸去肩膀上的积雪："这小家伙在打听我当警察时的糗事。"他咧嘴一笑拍了拍凯莉的脑袋，"正说到有次追捕时掉进下水道的..."
凯莉配合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，但西恩注意到她的指甲己经深深掐进了木块里。
凯莉的笑声还残留在冰冷的空气中，少女己经蹦跳着跑远。"我去找雷蒙爷爷学卷烟啦！"她的声音轻快地飘来，围巾在身后飞扬。
莎莉刚要追上去，西恩突然伸手——这个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，让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。"等等，"他咬着牙问，"你和你妹妹...最近还好吗？"
莎莉的脚步顿住，她转过身。"什么意思？"
西恩强撑着站起来，左肩的绷带隐约渗出血色。他咧了咧嘴，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："随便问问。那丫头最近有没有对你说过希尔的事情..."
"我们好得很。"莎莉打断他，声音像结了冰，"倒是你，"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西恩渗血的绷带，"管好自己吧。"
她转身离开的脚步又快又急。
远处，凯莉正坐在雷蒙身边，老人卷烟的手指突然停顿。他浑浊的眼睛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，精准地锁定了西恩的位置。两人隔空对视的瞬间，雷蒙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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