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胎碾过生锈的"马尔德劳欢迎您"路牌，格雷一脚刹车，卡车在扬起的尘土中停住。他甩开车门，靴底踩碎了一只干瘪的易拉罐。
"就在这儿停。"格雷的指节敲了敲引擎盖，"得先探探路。"
瑞恩从越野车上下来，手上还沾着昨夜的枪油。晨露和希尔己经自动形成警戒队形，凯文的十字弩扫过路边的灌木丛。
"能动弹的都有谁？"瑞恩朝着队伍说道。
五只手举起来。海森堡蹲在卡车阴影里，正用改锥挑着轮胎缝隙里的碎肉："机油快见底了。"他头也不抬，"你们如果看到修理厂可以去找找机油。"
瑞恩的目光扫过每个人——晨露，希尔，西恩，艾伦。
"艾伦、希尔留守。"瑞恩的分配快得像退弹，"保护雷蒙和姐妹花。"他瞥了眼正在偷瞄这边的提姆，"你，跟海森堡打下手。"
凯莉突然从卡车后斗跳下来，16岁的少女把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，腰带扎着："让我也去吧，瑞恩，末日前我....我曾经干过小偷小摸的活，可以胜任侦察任务！"
莎莉一把拽住妹妹的手腕："回去。"
"凭什么？我——"
"凭你连保险栓都不会开。"莎莉的声音突然拔高，在寂静的城郊公路上像玻璃碎裂。凯莉的嘴唇颤抖起来。
瑞恩俯下身来，看着凯莉湛蓝的眼睛："下次。"他调整了下她的腰带，"等你能徒手拆了艾伦的枪，我就带你扫荡警察局。"
卡车门关上的闷响里，凯莉的拳头砸在座椅上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瑞恩用拇指拨开霰弹枪的弹仓，黄铜弹壳在阳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。七发。他合上枪机，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。
晨露蹲在轮胎旁，正用匕首尖挑着1911的复进簧检查：".45还剩十八发。"他抬头看了眼凯文，"你那堆树枝呢？"
凯文晃了晃挂在腰间的箭袋，羽箭尾部的红漆己经斑驳："能回收九支。"他指了指城郊的枯树林，"得找榉木，但如果要更精准些还得要一些羽毛。"
西恩检查子弹，他的GLOCK还剩下五发子弹。
"可惜，在亚特兰大的时候就该把我枪店里复装弹药的装置带来的。"晨露将1911递给莎莉，随即从皮带后部拔出他那把格外珍惜不怎么用的左轮，.44马格南在他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线，"记得它顶着你后背的感觉吗，瑞恩？"
瑞恩的嘴角抽了抽。
"省着点打。"瑞恩最终只吐出这几个字，把霰弹枪甩到背后。他看了眼西恩腰间的警徽——镀铬表面映出自己扭曲的脸，".45留给他们。"
西恩装好弹匣，跟着瑞恩几人朝着马尔德劳行进。
西恩打趣着艾伦，“感觉你现在也不像个残疾人了。”
“如果两个月的时间我伤口还没好，你们还不如杀了我算了。”艾伦自嘲道。
队伍分队顺序由西恩和瑞恩打头阵，艾伦和晨露在身后掩护，凯文则独自在后。
西恩的警靴碾碎了一只干瘪的薯片包装袋，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刺耳。他抬头望向空荡荡的十字路口，褪色的交通灯在风中轻轻摇晃，发出锈蚀的吱呀声，地上只有尸体和血。
"这不对劲。"西恩压低声音，手指无意识地着格洛克的握把，"马尔德劳可不可能一个行尸都没有..."
队伍瞬间绷紧。晨露的马格南己经指向街角的便利店，凯文的弩箭搭上了弦。瑞恩的霰弹枪管微微下压，示意众人保持警戒队形。
几人在左侧高速路上走着， 来到了一处汉堡店，汉堡店的招牌斜挂在半空，"M"字母缺了一角。凯文第一个发现一辆几乎崭新的悍马装甲车，防弹装甲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渍。
"见鬼，这车..."凯文的手指抚过发动机盖，"油表是满的。"
“砰砰砰”
枪声来得毫无预兆。
第一发子弹擦着西恩的耳际飞过，在他身后的广告牌上炸开一个拳头大的洞。众人扑向装甲车的瞬间，晨露的.44己经还击，巨大的枪声在街道上回荡。
西恩冒险从下方探出脑袋查看，"妈的，坏了，伙计们。"
映入西恩眼前的，是三个穿着战术背心，头戴棒球帽印有：“USEC”的字样的人，他们拿着制式枪械朝着装甲车火力压制。
"妈的！是雇佣兵！雇佣兵！"
西恩大喊道，然而枪声太大，他们根本听不清，枪声停了，其中一个雇佣兵开始喊话，"马上举起手，探出身子慢慢走出来！"
瑞恩拿着霰弹枪，催了一口唾沫。
他们的子弹在休息站的时候就己经快用完了，现在如果还有活路，那也只能是投降。
"妈的....只能投降了。"瑞恩怒骂着。
"我劝你们最好不要，我之前和这帮雇佣兵一起....行动过，他们手段很残忍，都是些人为财死的变态，我不知道病毒全面爆发了他们还在这做什么。"艾伦说着。
西恩扶着脑袋想对策，瑞恩看着地上的石头愣神。
"妈的，瑞恩快想想，我上次才被艾伦子弹擦伤，这次我不想再中枪了！"凯文喊道。
"凯文，把装甲车的油倒出来，快！"瑞恩大喝。
西恩瞬间知道瑞恩想做什么，主动让开身位让凯文打开油箱自己再拿出打火机。
"对，就是这个，等我数到1西恩你就点火！"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艾伦还再大喊大叫。
"3....."
西恩焦急的抖腿。
"2....."
"就现在，点火！跟着我！"
火焰瞬间跟着还在流下的汽油燃烧进油箱，随即是大火吞噬装甲车，那群雇佣兵朝着火焰处火力压制，几人赶忙朝着居民区跑去，雇佣兵紧追不舍。
枪声的回音还在街道上震颤，西恩己经冲到了队伍最前面。他的警徽在奔跑中从口袋里滑落，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。远处，行尸的嘶吼如同潮水般涌来——枪声惊动了整个居民区的死尸。
"他们清理了快速路......"艾伦喘着粗气，回头看了眼雇佣兵消失的方向，"这帮狗娘养的估计是从罗斯伍德过来的！"
行尸的身影己经出现在街角，扭曲的肢体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。腐烂的臭味顺着风飘来，凯文的弩箭己经对准了最前面那只穿着超市制服的行尸。
西恩突然停下脚步。
"妈的......"西恩低声骂了一句，随后猛地扯下警徽链，塞进凯文手里，"拿着。"
没等众人反应过来，他突然转身，朝着尸潮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"来啊！你们这群腐烂的杂种！"西恩的吼声在街道上炸开，他举起格洛克，对着天空连开两枪。枪声像投入死水的巨石，瞬间激起更大的尸潮回响。
瑞恩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"操他妈的！！"
霰弹枪甩到背后，瑞恩像头暴怒的公牛般冲了出去。他的战术靴踏过积水，溅起的泥浆打在生锈的铁栅栏上。晨露想跟上去，却被三只从巷子里扑出的行尸拦住去路。
"西恩！你他妈给老子停下！"瑞恩的怒吼混在尸群的嘶吼中。
晨露的马格南轰爆了最近行尸的脑袋，脑浆溅在汉堡店的玻璃上。艾伦的刺刀捅穿了另一只的咽喉，凯文的弩箭精准地钉进第三只的眼窝。
当他们清理完近身的威胁时，西恩和瑞恩的身影己经消失在拐角。远处，尸潮的咆哮如同雷鸣，而枪声——再也没有响起。
卡车的汽笛声撕裂了黄昏的寂静。
格雷那辆老旧的改装卡车像头负伤的野兽，引擎盖缝隙里窜出青烟，排气管喷溅着火星，径首撞进行尸群中。腐烂的肢体在钢铁前保险杠下爆开，黑血在挡风玻璃上泼洒出放射状图案。
"上车！快他妈上车！"格雷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怒吼，油污的工装服袖口己经着火。
海森堡猿猴般蹿上车顶，腰间别着的三个燃烧瓶叮当作响。他咬掉瓶口的布条，打火机火焰舔上浸透汽油的布料时，晨露看清了这个沉默男人脸上的狰狞——那是种近乎虔诚的毁灭欲。
玻璃瓶在尸群中炸开的瞬间，热浪掀翻了路边的报刊亭。三具着火的尸体踉跄着撞上汉堡店橱窗，燃烧的脂肪发出噼啪声。
"跳！"
雷蒙的SUV一个漂移甩到卡车旁，车门还没关严就被油门下压的轰鸣声拽着前冲。格雷和海森堡从卡车顶跃下，西只沾满机油的手死死扣住SUV行李架。凯文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拽住格雷的腰带。众人开着车前往之前的路口。
希尔手里的棒球棍"当啷"掉在地上。
他盯着从SUV里滚出来的三个血人，目光不断扫向道路尽头。莎莉把凯莉的脸按在自己怀里，但小女孩还是从姐姐指缝间看见了晨露腰带上挂着的警徽链——那是西恩从不离身的东西。
"雇佣兵？"希尔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他机械地重复着，"USEC？那群鬣狗怎么会......"
燃烧的卡车在远处炸成火球，映得所有人脸上明暗不定。晨露正用匕首挑出嵌在艾伦肩胛骨里的碎片，闻言突然将血淋淋的刀尖插进泥土："他们在守什么东西。"
海森堡默默摊开手掌，掌心躺着一枚哑光的7.62×51mm弹壳——弹底钢印清晰可见。
雷蒙的老花镜反射着火光："去年我在新闻台报道过，USEC接的都是见不得光的活。"
凯文突然把弩箭折成两段："所以他们不是幸存者？"断裂的碳纤维箭杆在他掌心颤抖，"是奉命驻扎在这里。"
"不可能，如果是这样，政府不可能放弃肯塔基，我估计是....那群家伙自己组建了一个营地。"晨露说着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。
夜风卷来燃烧的碎纸片，隐约可见"机密"字样的文件残片在众人脚边化为灰烬。
晨露的.44马格南在月光下转动弹巢，五发子弹的缺口像张狞笑的嘴："明天天亮。"
金属碰撞声中，没人注意到希尔正用棒球棍碾碎地上的蚂蚁窝——就像没人敢说出口那个共识：瑞恩和西恩活着的概率，比那辆烧成骨架的卡车油箱里还能剩下一滴汽油的可能性更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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