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绢血图在栎阳布防线上蜿蜒,反钤的“嬴渠梁”私玺印如毒蛇噬心。
商鞅指腹划过印文凹痕,青玉璜夹层残留的鱼胶微黏——这是宫廷匠作才有的秘胶。他突将玉璜掷入火盆!
“滋啦!”
胶层熔化,素绢遇火竟显出第二层图案:栎水河床下密布陶管,管口指向栎阳宫地基!图侧一行戎文小字:“盐卤穿石,地陷三丈”。
“白狼部无此心机。”商鞅剑尖挑起燃烧的玉璜,“是魏国‘冰台’的手笔。” 冰台二字出口,连都尉都后退半步——那是魏侯秘养的死士,善用盐硝毁城。
林墨怀中的《煮海术》竹简骤然发烫!简背“地火焚城”血咒与河床陶管图重叠,化为新谶:**“卤水浸宫基,遇硝则爆”**。他猛然醒悟:“栎水上游有卤眼!若引卤入暗渠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匹快马踏烟冲入。骑手面覆青铜傩面,嘶声如锉:“左庶长!栎阳工坊…炸了!”
栎阳城西,冲天黑烟如恶龙盘踞。
林墨随商鞅驰入工坊废墟时,蒸煮池的陶瓮碎片正随热雨坠落。三百匠尸呈放射状倒伏,尸身覆盖着诡异的霜白盐晶——非是爆炸沾染,而是从七窍内生长而出!
“是‘盐霜瘟’…” 老工师匍匐哀泣,“今晨新开的卤井…刚汲上水就…”
商鞅靴尖踢开一具匠尸。尸腹鼓胀如瓮,剖开竟涌出半凝固的黑色原油!油中混杂着未化的皂角籽与硝石块,遇空气即“嗤嗤”自燃。
“不是瘟。” 林墨抓起一把混油硝土,“有人将硝土、皂角、原油混入卤井!” 他目光扫过蒸煮池残骸——池底青铜滤网被炸成扭曲麻花,网上黏附着几片焦黑的…**竹膜**!
《煮海术·地火硝篇》的装置图在脑中闪现:竹膜覆瓮口,导汽凝盐… 但若蒸汽混入原油与硝气?
“轰——!”
又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。废墟中央突然塌陷,露出下方纵横的陶管——与玉璜夹层河床图一模一样!管中正汩汩涌出黑红粘稠的卤油混合物!
“封井!” 商鞅喝令。
秦卒以沙袋堵塞卤眼,沙袋却迅速被腐蚀瓦解。卤油漫过废墟,向民居流淌,所过之处砖石滋长盐晶,房舍咯吱倾斜。
林墨奔至栎水畔。河面漂浮着皂角作坊倾倒的废料桶,褐色皂液正与卤油混合,翻涌出致命的泡沫。他瞳孔骤缩——泡沫一旦接触地底硝气,全城即爆!
“给我船!石碱!还有醋!” 林墨劈手扯下商鞅腰间玉珏砸向货栈,“以此换货!”
三艘运粮舫船被拖入污染河段。林墨令匠人凿穿船底,填满生石灰(石碱),再倾入整船苦酒(醋)。醋碱相激,船体沸腾如巨釜!白烟冲天而起,碱雾随风罩向卤油泡沫。
滋…滋…
泡沫群触雾即灭,漫延的卤油凝结成灰白硬壳。全城死寂中,林墨踏着凝固的油壳跃入塌陷坑——
坑底陶管交错处,赫然卡着一具无头尸!尸身裹着宫廷织锦,右手紧握半截青铜钥匙,锁齿形制竟与玉璜夹层暗纹完全吻合!
商鞅认出锦料:“公子虔门客的服制。”
公子虔,秦孝公庶兄,新法首位劓刑受罚者!
钥匙插入陶管枢纽阀。阀门旋开,管内涌出的不是卤油,而是数百卷浸透原油的竹简!简上字迹遇空气急速氧化,唯首简朱砂标题狰亮:**《辟雍典则》**——周室贵族礼法总纲!
“公子虔…欲复周礼?” 都尉骇然。
商鞅剑挑竹简掷入碱船余火。火焰吞噬《典则》的刹那,简中暗藏的硝粉“噼啪”炸响,迸射出无数带火丝的铜钱——钱文竟是魏侯年号“惠成”!
“借魏钱复周礼,乱秦法根基。” 商鞅冷笑,剑锋忽转向林墨,“你可知碱船灭火之术,早载于《琨经》末章?”
林墨后背沁出冷汗。《煮海术》竹简在怀中发烫,简尾确有残缺——正是碱石制取篇!
“陇西焦田复耕在即。” 商鞅抛来一卷空白律简,“将皂角肥田法、碱船灭火术,刻入秦律。” 他蘸取无头尸手中原油,在简首写下铁钩银划的标题:
**《垦草》第一:凡卤眼沃土,必以皂角马髓浸之,得霜碱者,赐爵一级。**
**《止沸》第二:凡城遇卤祸,以碱醋覆之,功成者,赦隶臣妾。**
律简被快马传诏陇西。当夜,狄道城传来狼烟讯号——焦田新播的粟种,发芽了!
捷报入栎阳,秦孝公亲赐林墨铜工师印。
宫宴正酣,侍从呈上一筐陇西新粟——翠绿嫩芽间,竟混杂着几株根须缠绕的怪异幼苗!叶如锯齿,茎生倒刺,根须沾满粘稠原油。
林墨剖开一株幼苗。茎髓内,细如发丝的白色盐虫(卤水螟幼虫)正啃食维管,虫尸遇空气即凝成**皂角籽状结晶**!
“皂角籽怎会从粟田新生?” 孝公皱眉。
林墨碾碎结晶,指尖搓出滑腻泡沫——与栎阳碱船所用石碱一模一样!他猛然看向商鞅:“陇西碱矿…有人提前开采了?”
一匹血马撞入宫门。使者高举的漆盒中,盛着老稷的头颅!
头颅双眼被挖空,塞满皂角籽。舌头上钉着半枚栎阳工师印,印文正是秦孝公刚赐林墨的——“墨工”二字!
盒底羊皮血书狂草:
“地火焚城日,皂籽吞玺时”
(http://www.shuxiangmendi.net/book/chachd-10.html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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