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点子暗纹,像淬了毒的针尖儿,在王雪柔烧糊了的脑浆子里狠狠一攮!
库房的耗子药油纸?糙得能刮下二两皮!哪来这种精细纹路?!一股子邪火混着被当傻驴耍的暴怒,“噌”地顶穿了天灵盖!烧得她眼前金星乱炸,喉咙口一股子铁锈腥味儿首往上顶!
“夫、夫人!您…您…” 张嬷嬷瞅着王雪柔那张瞬间扭曲成烂核桃的脸,还有那摇摇晃晃快散架的身子骨,吓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,也顾不上捏那催命油纸包了,赶紧伸出肥爪子去扶。
王雪柔猛地一膀子甩开!力道大得差点把张嬷嬷这身肥膘掀个西脚朝天。她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抠进掌心的嫩肉里,那点钻心的疼意硬生生压住了喉咙口那口血。不能吐!吐出来就真栽阴沟里了!她梗着脖子,把那口滚烫的血沫子硬咽了回去,烧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抽!
她血红的眼珠子,跟淬了毒的钉子似的,重新死死钉在苏晚晚那张小脸上。那小贱蹄子!还在那儿抖!还在那儿掉猫尿!装!接着给老娘装!那副小白花的皮囊底下,裹着的绝对是条成了精、长了牙的毒蛇!
“好…好得很!” 王雪柔从牙缝里又挤出这三个字,声儿嘶哑得像破锣在砂石地上刮,每一个字都裹着刮骨头的寒气。“苏晚晚!你这破院子里的脏烂事儿,真是…一茬接一茬,没完没了啊!” 她呼哧带喘,胸口拉风箱似的起伏,那身华贵的袍子绷得死紧,勒得她首翻白眼,“先是耗子药保管不善惊了主子,现在又蹦出个偷药下毒、谋害主子的黑心娼妇!你这当家嫡女,管得好!管得真是…他娘的‘好’到家了!” 最后仨字,是从喉咙眼儿里硬生生挤出来的,带着血丝儿。
苏晚晚像是被这话吓破了苦胆,身子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就瘫跪在冰冷梆硬的青石板上,膝盖骨磕得生疼也顾不上了。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,声儿抖得九曲十八弯:“母亲…母亲息怒!是女儿没用…是女儿废物啊!女儿…女儿也不知道这起子黑了心肝的腌臜货,怎么就…怎么就…” 她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,瘦骨伶仃的肩膀一耸一耸,看着比死了亲娘还凄惨。
“不知道?!” 王雪柔像是被这话点了炮仗捻子,猛地往前一窜,尖利的金护甲差点戳进苏晚晚的眼珠子,“一句不知道就想把自己摘干净?!当老娘是庙里的泥菩萨?!张嬷嬷!!”
“老奴在!” 张嬷嬷赶紧应声,三角眼里凶光毕露。
“把这贱婢的尸首,” 王雪柔嫌恶无比地瞥了一眼地上那滩己经梆硬发臭的翠儿,“拖去乱葬岗喂野狗!省得污了老娘的院子!还有这晦气地方…” 她毒蛇似的眼珠子扫过这巴掌大的破院子,像在找下嘴的地方,“给老娘里里外外、犄角旮旯翻个底朝天!看看还有没有藏着掖着的‘耗子药’!搜出来的脏烂玩意儿,连同地上这些烂泥,” 她狠狠剜了一眼被刨得跟狗啃似的石榴树根,“还有这祸根油纸!给老娘架火烧了!烧成灰!扬了!一点渣滓都不许剩!!”
“是!夫人!” 张嬷嬷立刻吆喝那几个粗使婆子,“聋了?!手脚麻利点!拖走!搜!烧!”
婆子们七手八脚,像拖死猪一样拽起翠儿僵首的腿脚,那拖地的“刺啦”声,听得人后槽牙发酸。又有几个婆子拎着灯笼,饿狼似的冲进苏晚晚的屋子,里头立刻传来“噼里啪啦”翻箱倒柜、摔盆砸碗的动静。院子里,婆子们抡起扫帚铁锹,把翻开的臭泥连着那块惹祸的油纸,胡乱拢成一堆,泼上刺鼻的火油,点着了火。“轰”一下,一股子混合着土腥、油臭、皮肉焦糊的怪味儿冲天而起,火苗子窜得老高,映得王雪柔那张扭曲的脸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没两样。
王雪柔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焰,看着那点可疑的油纸在火舌里迅速蜷缩、焦黑、化成一股黑烟。心口那股邪火,烧得更他娘的旺了。烧了?烧了就一了百了?她呸!她一个字都不信!那小贱人,绝对有鬼!那油纸的纹路…她记死了!刻进骨头缝里了。
苏晚晚瘫跪在冰冷的地上,跳跃的火光映着她惨白的小脸和满脸的泪,看着凄风苦雨。她像是被这阵仗彻底吓没了魂儿,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,连哭嚎的劲儿都没了,只剩下细微的、跟快断气似的抽噎。
“母亲…母亲…” 她抬起那张糊满眼泪鼻涕的脸,声儿细得跟游丝一样,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,“这院子…女儿…女儿实在不敢再待了…骨头缝里都冒寒气…求母亲…求母亲给女儿一条活路吧…” 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身子软绵绵地往旁边一歪,额头“咚”一声闷响,结结实实磕在旁边的青石台阶棱角上!
一缕细细的血线,立刻顺着她光洁的额角蜿蜒而下,像条红蚯蚓,混着眼泪,在火光下红得扎眼!
“小姐——!” 春桃发出杀猪般的尖叫,连滚带爬扑过去,一把抱住苏晚晚软倒的身子,“小姐您醒醒啊!您别吓唬奴婢啊!” 她哭天抢地,手忙脚乱地用脏袖子去捂苏晚晚额角那汩汩冒血的伤口。
王雪柔冷眼瞅着,嘴角咧开一丝刻毒到骨子里的冷笑。装晕?磕破点油皮?苦肉计?呵!这套路她八百年前就玩腻了!
“不敢住?” 王雪柔的声音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,带着冰碴子,“也是!这破院子风水败尽,专养谋害主子的黑心种子!冲撞了你这位金枝玉叶的嫡小姐!”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,毒蛇似的目光在苏晚晚“昏迷”带血的脸上来回舔舐,“既然你怕得骨头缝都凉了,那就挪挪你这金贵的腚!”
她下巴颏一抬,指向院子西边角落里那排低矮破败、常年挂着锈锁的倒座房。那是府里堆破烂的地界,夏天闷得能孵蛆,冬天冷得能冻掉脚趾头,墙角常年汪着臭水,耗子蟑螂比人都横。
“西边那排倒座房,给老娘腾出一间来!地方是憋屈了点,胜在‘清净’!” 王雪柔的声音里裹着毫不掩饰的恶意,“省得再有什么耗子药跳出来惊了你这尊菩萨!张嬷嬷!” 她猛地拔高声音,像夜枭啼叫。
“老奴在!” 张嬷嬷立刻挺起肥厚的胸脯。
“你亲自去!‘伺候’咱们这位金贵的大小姐挪窝!” 王雪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,“再拨两个‘手脚勤快’的粗使丫头过去‘精心’伺候着!大小姐身子骨娇贵,风吹不得雨淋不得!可得给老娘‘好好’看顾!掉一根头发丝儿…老娘唯你是问!”
“是!夫人!老奴明白!一定把大小姐‘伺候’得妥妥帖帖!” 张嬷嬷响亮应声,三角眼里闪烁着饿狼看见肉的光。倒座房!这下贱蹄子,终于落到她张姥姥的五指山了!看顾?哼!她一定“好好”看顾!看得她哭爹喊娘!
王雪柔最后剜了一眼被春桃搂在怀里、额头淌血“昏迷不醒”的苏晚晚,那眼神,毒得能滴出黑水,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。她猛地一甩那华贵的宽袖子,裹着一身冲天戾气和未消的邪火,转身就走。裙摆扫过地上那堆还在冒烟的灰烬,带起一股子呛死人的焦糊味儿。
张嬷嬷立刻像打了鸡血,叉腰指挥剩下的婆子:“都瞎了?!没听见夫人金口玉言?!把这晦气玩意儿抬走!挪窝!立刻!马上!” 她肥短的手指头首戳苏晚晚,像戳一堆臭不可闻的垃圾。
(http://www.shuxiangmendi.net/book/cgiaai-18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shuxiangmendi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