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那水中诡异的裂缝好似一场虚幻之梦，晨光中，李凡己投入到修补院墙的琐事中。
晨曦穿透薄雾，细密的雾气在草尖凝结成晶莹露珠。
他来到池塘边，手里捏着一把黑泥，正往塌了一角的院墙缺口糊。
这泥巴看着挺干净，细腻得跟糯米粉似的，还带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清香。
他一边抹一边嘀咕：“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爱吃辣条，把墙都熏塌了。”
大黄狗懒洋洋地趴在一旁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，偶尔打个哈欠，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大牙。
老龟依旧缩在壳中，像是在积蓄着什么力量。
壳上的纹路比昨天更亮了些，但谁也没多想——毕竟天气好了点，阳光晒得反光也正常。
“你别动。”李凡瞪了眼试图蹭过来的麻雀，“再蹭我就拿你炖汤喝。”
麻雀叽叽喳喳飞开，翅膀扇起一阵微风，带起几粒泥渣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影子从墙外一闪而过。
是个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，眼神贼溜溜的，趁着李凡转身去舀水加固墙基，偷偷摸了一块泥巴塞进袖子里。
他动作很轻，像是怕惊动什么，脸上的表情既紧张又兴奋，仿佛偷到了传说中的仙家至宝。
可惜他不知道，这泥巴其实不是什么宝贝。
只是池塘边上最普通的土。
只不过……因为池塘连接的是混沌海边缘，所以连岸边的一粒沙子、一撮泥，都沾染了点混沌气息而己。
当然，李凡自己也不知道。
他只觉得这泥巴有点香，而且黏性特别好，糊墙就跟贴瓷砖一样稳当。
“搞定！”他拍拍手，满意地看着修补好的院墙，“这下风吹不进来，狗也不用舔墙根了。”
大黄狗翻了个身，继续睡觉。
三日后，王都某府邸内。
那名随从战战兢兢地捧着一个玉盒，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，里面赫然是一小块干巴巴的泥巴。
“真能活？”他低声自语。
旁边站着一名身穿青袍的修士，一脸狐疑：“你就拿这个玩意儿哄我？”
随从点头如捣蒜：“千真万确！我在那小院门口亲眼见那钓鱼的随手一挖就拿来补墙，根本不在意。”
“可我把这泥巴带回来后，随便扔了点枯枝进去，第二天竟然发芽开花，连原本枯死的灵药都活了！”
青袍修士半信半疑地伸手探入盒子，指尖刚触到泥巴，整个人猛地一震！
“灵气波动……不对，这不是灵气……”他脸色骤变，“这是某种更高层次的能量残留！”
“您说啥？”随从听不懂。
“闭嘴。”青袍修士打断他，沉吟片刻后低声道，“这事不能声张，先让我试试别的东西。”
他取出一枚己经枯萎的种子，轻轻埋进泥巴中。
半个时辰过去。
种子发芽。
一个时辰过去。
长出嫩叶。
两个时辰过去。
花苞绽放，幽香西溢。
“这……这是传说中的‘万象生’之土！”青袍修士声音颤抖，“传闻中能让万物复苏、枯木逢春的神土！”
随从瞪大了眼睛：“那咱们发财了？”
青袍修士冷笑一声：“何止发财……这要是传出去，整个王都都要疯。”
果然，不到三天，消息就不胫而走。
先是府中仆人看到自家大人整日对着一个玉盒傻笑。
然后是隔壁邻居闻到异香跑来偷看，接着是几个权贵子弟路过闻香而来……
最终，这事儿传到了王都各大世家耳中。
“听说了吗？有人在落霞山那边得到了一种神奇的泥土！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
“千真万确！据说能让人一夜筑基！”
“靠，我也要！”
于是，一场围绕“灵土”的热潮悄然掀起。
与此同时，李凡依旧坐在池塘边，悠闲地甩竿钓鱼。
他不知道外面己经炸锅了。
每天都有人来求“灵土”。
有穿金戴银的富商，也有披甲佩剑的武者。
甚至还有几个自称“天机门弟子”的家伙，说要用这土炼制“天机卦盘”。
“我没挖过什么灵土。”李凡每次都说，“那是我用来补墙的泥巴。”
“前辈谦虚了。”对方连连作揖，“我们都知道那是‘万象生’之土，价值连城啊！”
“……”李凡无语。
萧老倒是主动揽下了处理这些人的任务。
“我家前辈说了，这土不卖，不送，不借，不租，不许拍照，不准合影。”
萧老站在门口，一副门神模样。
“那……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残渣？”有人不死心。
“没有，哪怕是碎屑也别想！”萧老怒目圆睁，厉声呵斥。
就这样，求土的人越来越多，小院门口都快成了集市。
求土者们手段层出不穷，有的高价收购，有的携灵石跪求，更有甚者日夜守在门口，妄图趁李凡出门时强行讨要。
李凡烦得不行。
“我只是想钓个鱼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？”他望着水面喃喃道。
破铁片在水中微微颤动，符文忽明忽暗，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一只麻雀忽然叼起一小块落在地上的泥巴，振翅飞向远方。
它飞过一片荒地，泥巴掉落其中。
下一秒，荒地上竟冒出一片奇异的草药，叶片泛着淡淡金光，香气扑鼻。
远处正在巡视的巡逻兵愣住了。
“这……这是‘归元草’？”
“不可能吧？这地方不是寸草不生吗？”
“等等，刚才是不是有只鸟飞过去了？”
他们面面相觑，眼中满是震惊与贪婪。
很快，这片草地的照片被拍了下来，传回了王都。
“快看！那只鸟飞过的土地，竟然长出了稀世灵药！”
“这说明什么？说明那泥巴不仅能催生植物，还能改良土壤！”
“这简首是国宝级的东西啊！”
于是，更大的风波即将掀起。
而这一切，李凡还不知道。
他依旧坐在池塘边，一手握竿，一手挠着大黄狗的下巴。
“你说，咱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清净点？”
大黄狗吐着舌头，汪了一声。
池塘水面微微荡漾，倒映着天光，也映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。
那身影，不属于这个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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