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塘边的水汽还未散尽，晨光斜斜地洒在篱笆上，映得几片枯叶泛着金边。
李凡蹲在灶台前添柴火，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，香味顺着风飘进院外。
他正准备起身去捞点咸鱼当下饭，忽然听见外面传来“咔哒咔哒”的脚步声，还有竹条被压弯的轻响。
“嗯？”
他眯眼一看，只见萧长老一身灰袍，腰间别着飞剑，手里还拿着个木锤和一捆新竹条，正在认真修补篱笆。
这画面看得李凡一愣。
那可是化神期的大能啊！
居然在给他修篱笆？
而且动作娴熟得像是干了一辈子木匠活似的。
李凡挠了挠头，心说这人是不是还没睡醒？
但更离谱的是，萧长老一边敲打着篱笆，一边嘴里还哼着小曲儿，调子听着还挺顺耳。
“春风吹绿江南岸，篱笆也要扎得牢……”
李凡：“？？？”
你这是来修行的还是来唱戏的？
不过看那藤蔓根系确实顽固，萧长老费了好大劲才拔出一截主根。
可断口处渗出的黑色汁液却让他眉头一皱，随手弹了道灵力将它封住。
“奇怪，这种毒藤怎会生长在此。”
他没多想，继续干活，动作倒是利索得很。
李凡也没拦他，心想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看他做杂活。
自从上次兽潮之后，这位萧长老就时不时过来转悠，有时扫院子、有时挑水，甚至有一次还主动给鸡舍换了草帘。
真·勤劳型修士。
“叮——”
一声清脆的敲击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原来是萧长老己经修好了篱笆，正用木锤轻轻敲打竹节，确保结实。
“咳咳。”李凡试探性开口，“那个……不用这么细致吧？”
萧长老回头一笑，眼神恭敬得像是在伺候祖宗：
“前辈居住之所，自然要一丝不苟。”
李凡嘴角抽了抽。
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？
但他也没多说什么，转身回屋继续煮饭。
可刚坐下没两分钟，院子里又传来动静。
“前辈，老朽给您送点灵土，菜畦裂缝太大，肥力流失可惜。”
萧长老拎着个小布袋，小心翼翼地走到菜园边，蹲下身就开始撒土，动作比绣花还精细。
李凡看着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，忍不住嘀咕：
“你不觉得我就是个普通人吗？”
萧长老手一顿，随即笑道：
“前辈谦逊。”
李凡：“……”
行吧，你开心就好。
他低头扒拉了几口饭，发现锅底还沉着昨晚捡回来的那根羽毛。
是的，他还没忘这事。
那玩意儿好像有点特别，阳光下泛着金红光泽，摸起来也不像普通鸟羽那么柔软。
他夹起一块咸鱼，正准备往嘴里送，突然听见外面“哐当”一声。
抬头一看，萧长老正搬着块石头，结果脚下一滑，石头砸地上了。
“没事吧？”李凡问。
萧长老摇了摇头，弯腰去捡那块碎石，脸上露出几分惊讶：
“这石头……有点古怪。”
李凡一听来了兴趣，凑过去一看，发现那石头断面光滑如镜，隐隐透出金属光泽，敲一下还真有金属声。
“可能是山上的矿石吧。”他说。
萧长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把石头收了起来。
“前辈，您屋顶瓦片也该换换了，我看有些都快塌了。”
李凡抬头看了看自家茅屋，檐角那破瓦早就不知道掉几年了，下雨天还得拿盆接水。
他本想拒绝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算了，随他吧。
反正这家伙也不是第一次背着自己偷偷安排人来修缮。
果然，萧长老见他没反对，立刻记在心里，转身又去收拾鸡舍。
“鸡舍太湿，容易生病。”
说着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小撮灵土铺在地上，然后双手一合，一道温和的灵力波动荡开，地面瞬间干燥清爽。
连遮雨棚都搭好了。
李凡看着这一幕，内心五味杂陈。
这哪是照顾家禽，简首是在搞农家乐。
而就在他还在感慨时，一只麻雀落在鸡舍横梁上，歪头看了眼新铺的灵土，羽毛微微一亮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
但它很快振翅飞走，只留下几片绒毛在空中飘荡。
李凡没注意到这些细节，只是叹了口气，心想自己这个“主人”越来越不像主人了。
正想着，萧长老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，动作恭敬得像是捧着玉露琼浆。
“前辈，请用茶。”
李凡接过茶杯，闻了闻，清香扑鼻，应该是好茶叶。
“谢谢。”
他抿了一口，味道不错。
但下一秒，他就愣住了。
因为萧长老突然双膝跪地，双手撑地，语气无比诚恳：
“前辈，老朽愿常驻小院，为主人打理日常琐事，不知可否允准？”
李凡一口茶差点呛出来。
“啥？”
“您听错了没有？”
萧长老抬起头，眼神坚定：
“老朽自知修为浅薄，难以为前辈护法，但照料生活起居，尚可胜任。”
李凡张了张嘴，半天说不出话。
这年头还有主动求着给人当管家的化神修士？
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个反套路修仙文里。
“我不需要管家。”
“那属下便称‘总管’如何？”
“……”
李凡彻底无语。
他低头看着茶杯，水面倒影中隐约有个黑影一闪而过。
是鱼篓里的东西？
他心头一跳，赶紧放下茶杯，往池塘那边看了一眼。
鱼篓静静躺在岸边，看不出异样。
可刚才那道影子……
他摇摇头，觉得自己可能最近太累了。
“你要是真闲得慌，帮我喂喂狗也行。”
话音未落，大黄狗耳朵抖了抖，尾巴甩了甩，似乎听懂了。
萧长老却一脸郑重地应下：
“属下定不负所托！”
说完，他又深深叩首，这才起身退到一旁，静立等候吩咐。
李凡看着他的背影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他低头看着手中空杯，茶水己凉，唯余一抹残香。
而池塘深处，鱼篓轻轻晃动了一下。
像是有什么东西，在里面缓缓睁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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