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塘边的雾气还未散尽，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晾衣绳上，抖落几滴露水。
李凡坐在门槛上啃着半块干饼，一手还端着昨晚剩下的那杯冷茶。
他正准备起身去喂狗，忽然听见篱笆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。
“前辈，老朽来迟了。”萧长老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，脸上带着点兴奋劲儿。
李凡抬头看了他一眼，嘴角还沾着饼渣：“你这人怎么又来了？鸡舍昨天不是修好了吗？”
萧长老将布袋放下，轻轻拍了拍灰：“属下今日带了些好东西，想请前辈品鉴。”
“哦？”李凡来了兴趣，“不会又是啥灵土吧？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萧长老从袋中取出一只青瓷小壶，壶口还冒着热气，“这是悟道茶，据说是宗门珍藏多年的宝贝。”
“悟……道……茶？”李凡念叨着这几个字，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，“听着就挺玄乎。”
“可不是嘛！”萧长老一脸神往，“据说喝了能助人顿悟大道，宗里几位长老都靠它突破瓶颈了。”
李凡接过茶壶，掀开盖子嗅了嗅，一股清香扑鼻而来，倒是真不像普通茶叶的味道。
他也不客气，首接仰头灌了一口。
咕嘟——
一口下去，嘴里顿时泛起一阵回甘，像是吃了一颗刚摘下来的糖炒栗子，暖洋洋的，连手指尖都跟着发热。
“味道不错。”他点点头，“就是有点贵。”
“不贵不贵。”萧长老连忙摆手，“只要前辈喜欢就好。”
李凡没再说什么，把茶壶搁在石桌上，继续啃他的饼。
萧长老却站在一旁，眼神中透着几分期待，像是等着看什么奇迹发生。
可等了半天，啥也没等到。
李凡还是那个李凡，饼还是那个饼，茶也喝完了，一点变化都没有。
“前辈……您刚才喝茶的时候，有没有……一点点顿悟的感觉？”萧长老试探性地问。
李凡愣了一下，随即摇头：“顿悟？我只顿悟了这饼配茶还挺香。”
萧长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“咳咳……”他清了清嗓子，“其实这茶渣还有用，属下想带回去一些。”
“你拿去吧。”李凡随手一指角落里的茶渣，“就在那儿。”
萧长老如获至宝，小心翼翼地将残渣收集起来，装进一个密封的小竹筒里，然后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，才转身离开。
李凡看着他的背影，摇了摇头：“这老头……怕是走火入魔了。”
……
青云宗大殿内，烛火摇曳，几名长老围坐一堂。
萧长老轻手轻脚地打开竹筒，一股淡淡的茶香缓缓飘出。
“就是这个味儿！”一名红脸长老猛地吸了口气，眼睛亮得像两盏灯。
“快，快蒸煮出来让大家尝尝！”
火属性长老立刻取出一个小炉，将茶渣放入其中，以温和灵力催动火焰。
不多时，香气愈发浓郁，整个大殿都被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。
几名闭关多日未能突破的长老纷纷睁眼，脸色瞬间变了。
“这气息……不对劲！”一名白须长老惊呼。
话音未落，他己经盘膝坐下，开始运转功法。
其他人见状，也都纷纷入定。
空气中弥漫的气息仿佛有某种奇异的力量，让人不由自主地沉入感悟之中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有人额头渗出汗珠，有人眼中闪过精光，更有人突然长啸一声，周身灵力暴涨！
“我悟了！！”一位原本卡在筑基后期多年的长老猛然睁开双眼，气势节节攀升，竟当场突破！
“我也……感觉到了！”另一位长老紧随其后，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。
可就在这时，一名年轻些的长老突然脸色一变，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一样，神情痛苦地捂住脑袋。
“不好！他吸入过量了！”火属性长老脸色一变。
众人立刻联手施法，稳住那人神魂。
片刻后，那人终于恢复清醒，但眼神依旧有些涣散。
“没事了。”萧长老叹了口气，“此茶非凡，需慎用。”
众人点头称是，气氛一时凝重。
而就在此时，殿外传来一阵喧哗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红脸长老皱眉。
一名弟子急匆匆跑进来，神色慌张：“禀报诸位长老，外面有人传出了‘悟道茶’的消息，己经传到宗门外去了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众人大惊。
萧长老却是面色平静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：“迟早的事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，在落霞镇的一家酒楼里，几个修士围坐一桌，低声议论。
“听说了吗？青云宗有个叫‘悟道茶’的东西，喝了能顿悟大道！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
“千真万确！我表哥的师叔的师兄亲耳听闻，说是有长老当场突破！”
“嘶……要是能弄到一点就好了。”
隔壁桌上，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悄悄竖起了耳朵，眼中闪过一丝贪婪。
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，悄然离开了酒楼。
……
夜深人静，山脚下的一片草丛中，黑袍男子蹲在地上，手中握着一小撮泥土。
他凑近鼻子嗅了嗅，眼中光芒闪烁。
“果然……和那茶香有关。”
他小心地将泥土收进一个玉瓶中，随后身形一闪，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……
第二天清晨，李凡还在灶台前煎蛋，锅里滋滋作响。
忽然，一道身影出现在篱笆外。
“前辈，属下求见。”
李凡回头一看，是萧长老。
“又咋了？”
“王家派人来了。”萧长老语气略显凝重，“说是想讨教‘悟道茶’一事。”
“他们也来凑热闹？”李凡翻了个白眼，“我不是说了，我不懂这些。”
“可他们不信。”萧长老苦笑，“那位使者还说，愿意用灵土交换。”
“灵土？”李凡一听这话，眉头皱得更深了，“你们这些人，能不能别整天想着占便宜？”
萧长老低头不语。
李凡叹了一口气，夹起一块煎蛋放进嘴里。
“你告诉他们，我没啥悟道茶，有的只是普通的茶渣，让他们别再打扰我吃饭。”
说完，他拿起筷子，继续低头扒拉饭。
萧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，最终默默点头，转身离去。
而池塘边，鱼篓微微晃动了一下，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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