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道尽头的绿光带着潮湿的水汽,像浸了消毒水的棉花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沈谧然走到宋明渊身边时,指尖的神经接驳器突然发烫,权限徽章上的∞符号亮起,映得眼前的门牌泛出诡异的蓝光——
“沈谧然”三个字是用金属片拼的,每个笔画都缠着半透明的输液管,管内的液体不是蜡黄色,是鲜红的,像在缓慢流动的血。门牌下方用刻刀划着行小字:“306号,记忆载体:半枚齿轮”,字迹深得快要穿透木门,边缘还沾着点银灰色的粉末,是青铜齿轮磨损后的碎屑。
“看来主办方给我们俩分了‘情侣间’。”宋明渊的指尖敲了敲门牌上的输液管,管内的鲜红液体突然加速流动,在金属片上晕开,像在改写名字的笔画,“307对应棉花糖,306对应齿轮,倒是把我们俩的‘执念’分得清清楚楚。”
沈谧然没应声,他盯着门把手上的锁孔——那是个齿轮形状的凹槽,齿牙间卡着半片胶片,胶片上印着三年前沙漠金字塔的星图,其中猎户座的腰带三星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,和307号房床垫上的标记如出一辙。
“需要钥匙吗?”宋明渊摸出从电影院带出来的青铜齿轮,齿轮刚靠近锁孔,输液管里的鲜红液体突然沸腾起来,在金属门牌上烫出白烟,“看来这锁认主,非‘齿轮载体’不能开。”
他将齿轮嵌进锁孔的瞬间,门内传来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像有无数细小的齿牙同时咬合。推门的刹那,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混着消毒水味涌出来,比307号房的气味更刺鼻,其中还夹杂着熟悉的金属腥气——是三年前宋明渊在金字塔被齿轮划伤时,伤口渗出的血味,沈谧然记得很清楚,当时他用绷带包扎时,血浸透布料的速度快得吓人。
306号房比307号房大得多,更像个废弃的治疗室。
正中央摆着张不锈钢病床,床沿的凹槽里积着暗褐色的污渍,像干涸的血。墙上挂着的输液架东倒西歪,其中一个架子上还挂着半瓶红色的液体,标签上的字迹模糊,只能辨认出“记忆强化剂”几个字,下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:“过量使用,会变成记忆的囚徒”。
房间左侧的器械柜敞开着,里面散落着生锈的手术刀、缠成一团的缝合线、还有几个玻璃罐,罐子里泡着的不是人体器官,是各种“记忆载体”——有游乐园的门票根、沙漠的金沙、电影院的胶片碎片……最底层的罐子里,泡着半枚青铜齿轮,齿轮上的血迹还没褪尽,在液体里微微晃动,像颗跳动的心脏。
【弹幕:!!这是把前几个副本的“执念”全泡在这里了?主办方是收藏癖吧!】
【弹幕:看右侧的文件柜!第三层有蓝光在闪!是记忆病历吗?】
宋明渊的目光落在器械柜对面的文件柜上。柜门上贴着张泛黄的排班表,护士签名处有个熟悉的笔迹——和307号房便签上的娟秀字迹一模一样,只是签名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旋转木马,木马的眼睛是用齿轮做的。
他刚要走过去,病床突然“吱呀”一声晃动起来。床板下钻出无数根输液管,像受惊的蛇,纷纷缠向他的脚踝,管内的红色液体顺着管壁往上爬,在他的战术裤上烫出细小的洞,洞里渗出的不是血,是银色的糖霜——和游乐园棉花糖的糖霜一模一样。
“看来306号房的‘主人’不太欢迎我。”宋明渊挥刀砍断输液管,断口处喷出的红色液体落在地上,瞬间凝成块块齿轮形状的结晶,“这些东西在模仿我们的‘疼痛记忆’,你那边小心。”
沈谧然正站在器械柜前,指尖划过泡着齿轮的玻璃罐。罐壁突然映出张陌生的脸——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,戴着口罩,只露出双眼睛,瞳孔里映着旋转木马的影子。医生的手里举着份病历,病历上的患者照片被液体泡得模糊,只能看清患者手腕上戴着个游乐园的纪念手环。
“哗啦——”
文件柜的第三层突然自己滑开,蓝光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。那是个平板电脑,屏幕上显示着第二份“记忆病历”,文字是动态的,像在实时书写:
“患者306,执念载体:半枚青铜齿轮。症状:反复出现在沙漠金字塔,试图拼凑完整齿轮,沙中影子总在哭,说‘你碎了的,我替你拼着’。记忆污染度40%,己出现‘自我认知混淆’,常对着镜子喊‘307’……”
【弹幕:!!306号是宋哥!而且记忆污染度快超标了!】
【弹幕:平板下面压着的是什么?像张照片!】
沈谧然伸手去拿平板,指尖刚触到屏幕,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。文件柜里的文件纷纷掉落,散了一地,其中一张照片飘到他脚边——照片上是两个小孩,坐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上,左边的小孩举着串棉花糖,右边的小孩手里攥着个齿轮玩具,两人的手腕上,戴着同款的编织手环,手环上的吊坠,正是半块棉花糖和半枚齿轮。
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:“2018年7月15日,游乐园,别忘。”
这个日期像道闪电劈进沈谧然的脑海。他猛地抬头,看向器械柜里泡着的齿轮——齿轮上的血迹在液体里晕开,慢慢拼成个模糊的轮廓,正是照片上那个攥着齿轮玩具的小孩,只是小孩的脸变成了宋明渊的模样,正对着他无声地说:“记起来了吗?”
“沈谧然!”宋明渊的声音突然炸响,他一刀劈开缠向平板的输液管,管内的红色液体溅在屏幕上,动态病历的文字突然扭曲:“记忆污染度50%……触发‘自我认知混淆’……”
沈谧然的神经接驳器发出刺耳的警报,界面上的“沈谧然”三个字开始闪烁,慢慢变成“306”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,指尖不知何时沾了层银色的糖霜,糖霜在掌心凝成个齿轮的形状,硌得他生疼。
“别看照片!”宋明渊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,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,“这些是‘记忆幻觉’,306号房在偷我们的‘身份认知’!”
他的话音刚落,房间的广播突然响起,这次的声音不再是机械的,是个清亮的童声,像照片上的小孩在说话:“哥哥说,棉花糖和齿轮要拼在一起才完整……你们为什么要分开它们呀?”
随着童声响起,地上的齿轮结晶突然开始滚动,慢慢聚成个巨大的齿轮,齿轮的齿牙间卡着无数棉花糖的糖丝,转得越来越快,发出“咔嗒咔嗒”的声响,像在倒计时。器械柜里的玻璃罐纷纷炸裂,泡着的“记忆载体”混在一起,化作道银色的洪流,朝着两人涌来——
洪流里浮着无数张脸,有游乐园的镜影、金字塔的祭司、电影院的人影,最后所有的脸都变成了同一个模样:是沈谧然和宋明渊的脸重叠在一起,眼睛里一半是棉花糖的甜,一半是齿轮的冷。
【弹幕:!!记忆污染度要爆表了!他们会变成“缝合怪”吗?】
【弹幕:看平板!病历最后出现了新字!“解药在天台的旋转木马里”!】
宋明渊突然拽着沈谧然冲向房间尽头的铁门——那是通往天台的通道,门把手上缠着圈胶片,胶片上印着天台的景象:生锈的旋转木马、散落的棉花糖机零件、还有个模糊的人影,正坐在木马的最高处,手里举着块闪着光的碎片。
“抓紧了!”宋明渊一脚踹开铁门,天台的风瞬间灌进来,带着股熟悉的味道——是游乐园暴雨后的青草香,混着沙漠烈日下的干燥,“不管这是幻觉还是陷阱,总得去看看那个‘拼齿轮的小孩’到底是谁。”
天台的旋转木马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木马的底座刻满了名字,“307”和“306”的字迹重叠在一起,被人用红色的漆反复涂抹,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。最高处的木马上,果然坐着个小小的人影,怀里抱着个铁皮盒,盒盖上的旋转木马图案正在发光,和307号房床底的铁皮盒一模一样。
沈谧然的神经接驳器突然弹出提示:【距离午夜“记忆回溯”还有1小时,请尽快找到安全区域】。提示下方的地图上,天台的每个角落都被标成了“高危区”,只有旋转木马的中心柱,标注着“临时净化点”。
“看来今晚睡不了安稳觉了。”宋明渊摸出最后半瓶水,泼在发烫的神经接驳器上,权限徽章的蓝光突然大盛,在地面投出个巨大的∞符号,将涌上天台的银色洪流挡在外面,“那个小孩手里的铁皮盒,应该装着第三份病历。”
最高处的人影突然低下头,月光照亮了它的脸——是个用胶片和棉花糖拼的玩偶,左眼是玻璃珠(映着游乐园的镜屋),右眼是齿轮(刻着沙漠的星图),它举起铁皮盒,用童声喊道:“想拿病历?先回答我一个问题——你们是来找回记忆的,还是来销毁它的?”
天台的风突然变大,旋转木马的音乐盒开始转动,放出的却不是童谣,是307号房收音机里的新闻播报,混着306号房平板上的病历文字,像一场混乱的记忆交响。
沈谧然抬头看向玩偶,突然发现它怀里的铁皮盒,锁孔是半块棉花糖和半枚齿轮拼成的,形状和桥中央的锁孔一模一样。
(玩偶的问题藏着怎样的陷阱?铁皮盒里的第三份病历会揭开哪些过往?午夜的“记忆回溯”,会让他们变成自己最恐惧的模样吗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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