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丝万缕的关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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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丝万缕的关系

 

307号房的门在身后缓缓合上,发出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。

沈谧然反手摸向门把,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冷的铁皮,而是一层黏腻的薄膜,薄膜下隐约有脉搏在跳动,像按在某个活物的皮肤上。他猛地缩回手,指尖沾着的透明黏液正慢慢凝固,化作细小的糖粒——是游乐园棉花糖的那种,甜腻的气息混着房间里的消毒水味,形成一种诡异的香。

房间比走廊里看起来更逼仄。

靠墙的铁架床锈得不成样子,床垫上印着模糊的星图,像被水泡过的沙漠夜空,其中猎户座的腰带三星被人用红色的马克笔圈了出来,圈痕深得快要划破布料。床脚缠着几圈输液管,管内的蜡黄色液体里沉着半片胶片,胶片上印着个小小的旋转木马,马头上的塑料珠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。

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的矮柜。深褐色的木质柜面爬满了裂纹,像干涸的河床,柜顶上摆着的老式收音机还在断断续续地播报新闻,电流杂音里混着个女人的叹息,一声接一声,像针一样扎进耳朵。收音机旁压着的病历本边角卷起,封皮上“307号”的字迹被水洇得模糊,只有“记忆载体:半块棉花糖”几个字异常清晰,像是用永不褪色的颜料写的。

【弹幕:!!这房间也太瘆人了!床垫上的星图和沙漠副本对上了!】

【弹幕:听收音机里的叹息声!是不是和游乐园镜影的声音有点像?】

宋明渊的战术手电扫过房间角落,光束在天花板上照出一片密集的划痕,划痕纵横交错,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抓挠过,最深处的凹槽里卡着几根银白色的发丝,发丝末端缠着细小的齿轮——和金字塔密室里的齿轮一模一样,齿牙间还沾着点沙漠的金沙。

“看来这里的‘住户’,比我们想象中更念旧。”宋明渊用指尖捏起发丝,齿轮突然“咔嗒”一声咬住他的指甲,力道不大,却带着明显的敌意,“连纪念品都藏得这么深。”

沈谧然的目光落在矮柜的抽屉上。抽屉缝里塞着半张照片,照片边缘己经泛黄发脆,能看清的部分是片绿色的草坪,草坪上立着台棉花糖机,机器旁的人影模糊不清,只能辨认出其中一人举着串棉花糖,糖丝在阳光下拉得很长,像条透明的线。

他伸手去拉抽屉,手指刚触到黄铜拉手,收音机突然“滋啦”一声爆鸣,新闻播报被刺耳的噪音取代,其中夹杂着几句破碎的话:“……镜屋的碎片里有影子……它在学你的样子……别回头……”

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,抽屉“砰”地自己弹开了。

里面没有预想中的病历,只有个巴掌大的玻璃罐,罐子里装着半块己经硬化的棉花糖,糖块上插着根褪色的竹签,竹签顶端缠着圈细胶片,胶片上印着个日期:三年前的今天——正是他们第一次进入游乐园副本的日子。

玻璃罐底下压着张便签,字迹娟秀却用力,笔尖几乎要划破纸背:“他总说棉花糖太甜,却每次都把最大的那半串给我。”

【弹幕:!!三年前?这时间线能对上!他们第一次通关游乐园副本就是三年前!】

【弹幕:快看棉花糖的影子!在罐底投出个额外的轮廓!像只握着竹签的手!】

沈谧然拿起玻璃罐,罐底的影子突然动了——那只“手”慢慢抬起,指尖指向床底的方向。他和宋明渊对视一眼,同时弯腰,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床底的黑暗,照亮了堆积的杂物:几本破旧的童话书、一个缺了胳膊的玩偶(玩偶的脸居然是用胶片拼的,印着宋明渊的侧脸)、还有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,盒盖上刻着“307”的字样。

“看来关键在这里。”宋明渊伸手去够铁皮盒,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——是从床板缝隙里钻出来的输液管,管内的蜡黄色液体正顺着管壁往上爬,在他的小臂上缠成个复杂的结,结的形状和金字塔密室里的太阳之眼一模一样。

“嘶——”

液体接触皮肤的地方传来灼烧般的疼,宋明渊猛地抽出短刃砍断输液管,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液体,是无数细小的齿轮,齿轮落在地上“叮叮当当”乱滚,每个齿牙上都印着个小小的“∞”符号。

“这些东西在模仿我们的‘记忆碎片’。”沈谧然盯着满地的齿轮,其中一枚滚到他脚边,齿牙间沾着的金沙突然亮起,映出一段模糊的画面:三年前的游乐园,宋明渊把自己那串棉花糖塞给正在处理伤口的他,糖丝沾在他的绷带边缘,像条融化的银链。

铁皮盒就在这时突然自己弹开了。

里面躺着的不是第三份记忆病历,是一沓泛黄的处方单,每张单子上的患者姓名都是“307”,诊断结果却在不断变化:“执念残留:棉花糖甜味”“执念具象:齿轮影子”“执念融合:∞级波动”……最底下的那张处方单上,医生签名处画着个旋转木马,木马的底座刻着一行小字:“当消毒水变成糖味,就是他记起你的时候”。

“哗啦——”

窗外突然刮起大风,卷起的沙尘拍打着玻璃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,像有人在用指甲挠窗。沈谧然抬头,看见玻璃上贴着无数张人脸,都是半透明的虚影,有的穿着病号服,有的戴着游乐园的雨衣,其中一张脸正对着他笑,嘴角沾着棉花糖的糖霜——是三年前镜屋里那个镜影的脸,只是这次它的眼睛里没有恶意,只有一种近乎哀求的茫然。

【弹幕:!!玻璃上的虚影在流泪!是透明的!像融化的糖!】

【弹幕:听房间里的回声!多了好多脚步声!不止一个人在靠近!】

走廊里的“咔嗒”声确实越来越近了,不止一道,是很多道,杂乱地踩在走廊的地砖上,像一群被惊动的野兽。更诡异的是,这些脚步声里混着熟悉的说话声——赵野咋咋呼呼的嚎叫、王姐叮嘱装备保养的声音、甚至还有基地食堂师傅喊“开饭了”的嗓门,只是每个声音都被扭曲了,尾音拖得很长,像哭腔。

宋明渊突然指向房间的通风口。那里的铁网己经生锈,网眼间缠着几缕银白色的发丝,和天花板划痕里的那些一模一样。“声音是从通风管道传进来的。”他掂了掂手里的处方单,“看来这些‘记忆杂音’,是想把我们困在307号房里。”

沈谧然的神经接驳器突然震动,弹出新的系统提示:【检测到“记忆污染”,当前污染度15%,若超过50%,将触发“身份混淆”状态】。提示下方附了张小小的地图,标注着隔壁306号房有“记忆净化剂”,但通往306号房的门,不在走廊里,而在307号房的墙壁里——刚才被手电光束扫过的那片星图床垫,边缘正慢慢浮现出一道暗门的轮廓。

“看来主办方没打算让我们安稳找病历。”宋明渊踹开通风口的铁网,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涌进来,里面夹杂着清晰的呼吸声,不是人的,是某种爬行动物的“嘶嘶”声,“先去306号房,再不走,我们可能要跟这些虚影一起‘住院’了。”

沈谧然抓起铁皮盒里的处方单,指尖触到最后那张单子上的旋转木马时,木马突然活了过来,在纸上慢慢转动,马头上的塑料珠发出“叮咚”的脆响,和三年前游乐园的旋转木马音乐一模一样。随着音乐响起,玻璃上的虚影突然集体后退,露出窗外的景象——不是基地的虚拟夜景,是片无边无际的沙漠,沙漠中央立着台巨大的放映机,正往天上投射着他们的记忆画面:金字塔的星图、电影院的银幕、桥中央的碎片……

“它们在给我们‘放回忆’。”沈谧然的声音有些发沉,“像在逼我们承认什么。”

“承认我们没那么‘无限’?”宋明渊己经掀开了星图床垫,暗门后的通道里透出淡淡的绿光,和307号房门缝里的光一模一样,“别管它们,我们的事,轮不到一堆虚影指手画脚。”

他率先钻进通道,战术靴踩在通道底部的碎石上,发出“咯吱”的声响,像踩碎了无数细小的胶片。沈谧然跟进去的瞬间,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——回头看,307号房的玻璃己经被虚影撞碎,那些半透明的人影正顺着通风口往里钻,最前面那个穿病号服的虚影手里,举着半块棉花糖,糖丝在风中拉得很长,像在试图缠住他的脚踝。

通道的暗门在身后缓缓合上,隔绝了虚影的嘶吼。

沈谧然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处方单,旋转木马的音乐还在继续,只是调子慢慢变了,变成了疗养院走廊里那首走调的童谣。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游乐园,宋明渊把棉花糖塞给他时,也曾哼过这段旋律,当时他以为是巧合,现在才发现,那段旋律里藏着的节奏,和金字塔密室里齿轮转动的频率、电影院胶片滚动的速度,完全一致。

就像有人早就为他们的“无限级”,写好了一首贯穿所有副本的背景音乐。

【弹幕:!!旋律重合了!这绝对是伏笔!主办方从三年前就开始布局了?】

【弹幕:通道尽头有光!是306号房吗?里面会不会有更吓人的东西?】

通道尽头的绿光越来越亮,隐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,像有人在306号房里打翻了消毒水的容器。宋明渊的声音在前方响起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:“沈谧然,过来看看这个——306号房的门牌,是用你的名字刻的。”

(306号房为何会刻着沈谧然的名字?“记忆净化剂”背后藏着怎样的陷阱?通道里回荡的童谣旋律,又会唤醒哪些被遗忘的碎片?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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