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司藤*双生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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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司藤*双生藤

 

霞飞路·1937年8月

白英对着等身镜整理苏绣旗袍襟边的盘扣时,防空警报撕破了夜色。她苍白的指尖在真丝面料上收紧,镜中倒映的烛台忽然映出第二道身影——苦艾香漫过硝烟,司藤倚着雕花门框,墨绿缎面旗袍上流转着月华。

"东三省的血还没流尽么?"白英抚过镜面裂痕,那道七年前亲手劈开的缝隙仍在渗出藤汁。司藤发间的白玉兰渗着露水,将《申报》头条推过满地旗袍布料:"虹口仓库藏着丘山培育的妖菌,苅族基因链正在试管里分裂。"

报纸在青白指尖蜷成灰烬。白英凝视掌纹里游走的黑雾,那是分体时从司藤身上剥离的怨毒:"邵琰宽的婚柬还锁在檀木匣里,你说..."喉间突然哽住血沫,窗棂外划过流弹的曳光。

"他脊椎里长出的菌丝有三尺长。"司藤的翡翠耳坠撞出碎玉声,"特高课用福尔马林泡着他心脏,摆在实验室当战利品。"

旗袍下摆的并蒂莲忽然绽出血色。白英扯断颈间翡翠璎珞,翠玉坠子在地毯上敲出三十一声脆响,恰是邵琰宽教她跳探戈时的拍数。

苏州河·1937年10月

金属货箱在月下泛着妖异的钴蓝色。白英伏在仓库穹顶的钢架上,柳叶刀咬在唇间,百年藤芯锻造的刃口噬咬着夜露。当数百萤火虫团升腾而起时,她才看清每簇幽光里都蜷缩着婴灵。

"是长白山萨满的摄魂蛊。"司藤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刺入耳膜。白英咬破舌尖,血珠坠地绽开曼陀罗图腾的刹那,钢筋混凝土地面竟迸出紫藤花瀑。

日军惨叫声中,白英踏着绽放的血色菡萏旋身劈斩。当她斩断最后一个少佐的喉管时,铁门豁开的缝隙里渗进月光,映出司藤身后那群灰布军装青年胸膛上未干的血迹。

新西军陈队长摘下染血的军帽,左额烧伤疤痕浸着苏州河的雾气:"他们在龙华寺地下用孕妇培育人面蛛,需要苅族的血来破妖阵。"

白英擦拭刀锋的动作忽然凝滞——陈队长腰间牛皮枪套的铜扣上,分明刻着她当年亲手篆的"琰"字。

重庆·1940年5月

防空洞壁的油灯在震波中摇晃,怀中小女孩的颤抖频率与轰炸机引擎共振。白英轻哼《牡丹亭》的曲调,指尖抚过孩子太阳穴处的新月形胎记——和她被剜去的妖核痕迹一模一样。

"歌乐山地下三百米。"司藤的防毒面具沾满绿色黏液,递来的地形图绘着九宫八卦阵,"八百个注射过藤妖骨髓的婴胎,在玻璃罐里唱着招魂曲。"

三个月后,白英的旗袍下摆浸在腐殖液里。当她斩开第三十西个培养罐时,漂浮的畸形胎儿突然睁开琥珀色竖瞳,用邵琰宽的声线哼唱《何日君再来》。司藤的藤鞭绞碎最后一个肉瘤,飞溅的汁液在两人手背烫出并蒂莲烙印。

陈队长胸口的绷带渗着藤毒黑血,白英拆绷带时嗅到他灵魂里残留的苦艾香。青年耳尖染上霞光时,防空洞外的山城正飘起带血的梨花雪。

上钢一厂·1950年4月

纺织机轰鸣声里,白英将苏联制验纱器推向女工:"纬斜超标0.3度就毁一匹布,跟当年斩妖差不得分毫。"她蓝布工装口袋里的柳叶刀突然震颤,割破了包着劳动模范奖状的油纸。

陈厂长递来的红玫瑰扎着牛皮绳——正是当年捆过实验室妖卵的材质。白英将花枝插入搪瓷缸时,秦放的身影在车间玻璃窗上投下双重叠影,仿佛七年前苏州河畔初见时的邵琰宽与陈队长。

"西南深山的变异藤带着东洋实验室编号。"司藤的列宁装口袋里滑出半张烧焦的《申报》,1937年的头条新闻在泛黄纸面上蠕动,"当年没烧尽的妖菌,在知青点的菜窖里开花了。"

白英将劳动手册盖住躁动的柳叶刀,流水线上的棉纱正织成五星图案。当《歌唱祖国》的旋律漫过纺锤时,她忽然听见三十载光阴在刀身血槽里回流,汇成司藤当年在虹口废墟说的那句话:

"分体时你带走了人类的心跳,我藏下了苅族的眼泪——等新世纪钟声敲响时,该把它们种进黄浦江了。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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