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乡村灵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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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乡村灵感

 

后台的喧嚣几乎要将屋顶掀翻。马小军抱着陈欢乐又蹦又跳,苏晴则忙着应付几个围上来的媒体记者,脸上是职业性的微笑,但眼底的欣慰藏不住。陈欢乐自己还有点懵,怀里鸡哥二世的安全帽绿灯一闪一闪,像颗微型的、跳动的心脏。

“林寒!林寒居然给你最高分!”马小军的声音都在抖,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娱乐圈最硬的嘴都被你撬开了!”

陈欢乐的目光越过人群,望向评委席。林寒己经离席,只留下一个挺拔而略显疏离的背影。刚才那转瞬即逝的嘴角弧度,是真的吗?还是聚光灯下的错觉?他低头看看鸡哥二世,小鸭子似乎对周围的狂热毫无所觉,只是用喙梳理着胸前蓬松的羽毛。

“意味着麻烦。”苏晴不知何时摆脱了记者,走过来,声音压低了,带着一丝凝重,“欢乐,林寒的认可是一把双刃剑。他给你最高分,等于把你架在了火上烤。下一轮复赛,所有人的眼睛,尤其是他的眼睛,都会死死盯着你。你不能只是‘还行’,必须比这次更好,而且…不能重复自己。”

陈欢乐心头那点刚燃起的喜悦小火苗,被苏晴一盆冷水浇得只剩下呛人的烟。他下意识地抱紧了鸡哥二世。“不能重复…便利店的故事还没讲,但外卖员和鸭子的核心梗己经用了…”

“所以,下轮讲便利店的故事?”马小军问。

“还不够。”陈欢乐摇头,初赛成功的兴奋感迅速被巨大的压力取代,“便利店的故事是生活片段,但复赛需要更…有力量的东西。我需要一个新的‘核’。”他看向苏晴,“晴姐,之前你说的那个乡村公益项目,还能去吗?”

苏晴眼睛一亮:“你是想…”

“我需要‘活水’。”陈欢乐的眼神变得坚定,“关在工作室里想破头也没用。鸡哥二世再神奇,也不能凭空给我变段子。我想去那个村子看看,也许…也许那里有我要找的东西。”

苏晴立刻掏出手机:“项目还在谈,但前期踩点没问题。我安排车,明天一早就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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蘑菇屯,一个藏在山坳里、名字土得掉渣却意外生机勃勃的小村庄。没有恒温柜,没有聚光灯,只有泥土的气息、散养的鸡鸭和村民们淳朴好奇的目光。

陈欢乐没带太多行李,只背了个双肩包,怀里紧紧抱着装在便携笼子里的鸡哥二世——安全帽是标配。马小军和苏晴都留在城里处理后续事务和项目对接。

接待他的是项目对接人,村支书老吴,一个皮肤黝黑、嗓门洪亮的中年汉子。看到陈欢乐抱着只戴安全帽的鸭子下车,老吴愣了一下,随即哈哈大笑:“城里人就是讲究!鸭子都戴头盔!安全第一嘛!”

陈欢乐也笑了,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一些。

几天下来,陈欢乐像个真正的“采风者”。他跟着老吴走访贫困户,坐在门槛上听留守老人用浓重的乡音讲古;他看村妇们在溪边浣衣,听她们用俚语互相打趣,笑声爽朗得能惊飞树梢的麻雀;他甚至卷起裤腿下田,笨拙地学着插秧,惹得田埂上看热闹的孩子们笑作一团,鸡哥二世则在田埂上好奇地踱步,引得几只土狗远远观望,不敢靠近。

最触动他的,是村里唯一的“网红”小翠。小翠才十八岁,用一部旧手机拍短视频,记录村里的风土人情,梦想是把家乡的土特产卖出去。她的设备简陋,普通话也不标准,但镜头里的笑容和山野的质朴气息,有种未经雕琢的感染力。

“欢乐哥,你看我这个段子行不行?”小翠拿着手机,有些羞涩地凑过来。她拍了个模仿城里人喝咖啡的短视频,动作夸张,最后被自己养的土鸡啄了屁股,摔了个大马趴。

陈欢乐看着,先是忍俊不禁,笑着笑着,心底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这笨拙的模仿,这真实的窘迫,这不加掩饰的渴望…这不就是他曾经在地下通道里,渴望被看见的样子吗?只是换了个舞台,换了个载体。

一天傍晚,陈欢乐坐在村头的老槐树下,鸡哥二世在他脚边啄食草籽。夕阳把天空染成壮丽的橘红。他拿出笔记本,却迟迟没有落笔。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像潮水一样冲击着他,太多细节,太多感受,反而不知从何说起。

“欢乐哥!”小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,“快看!‘鸭司令’又上热搜了!”

陈欢乐一愣,接过小翠递过来的手机。热搜榜上,#陈欢乐乡村采风# 和 #鸭司令的新头盔# 赫然在列。点开一看,是几张偷拍照:他抱着鸡哥二世走在田埂上;他笨拙插秧时鸡哥在田埂“监工”;他坐在老槐树下发呆,鸡哥的安全帽在夕阳下闪着微光…配文大多是“画风突变!”“鸭司令下乡记?”“这头盔在村里依然是最靓的仔!”

评论区更是热闹:

“哈哈哈哈鸡哥这安全帽真是焊死在头上了!”

“欢乐这是去体验生活找段子素材吗?”

“别说,这田园鸭司令的人设还挺带感!”

“期待复赛!想看鸡哥和村里土狗的battle!”

陈欢乐看着看着,突然笑了,笑得肩膀都在抖。他低头看看脚边懵懂的鸡哥二世,又看看手机屏幕上那些或调侃或期待的评论,再看看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和扛着锄头归家的村民。一个荒诞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击中了他。

“我知道下轮讲什么了。”他喃喃道,手指在粗糙的纸页上快速滑动起来,灵感像开了闸的洪水。

标题:《从蘑菇屯到恒温柜,再到田埂——一只鸭子的阶级跃迁与我的身份迷失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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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赛舞台的灯光比初赛更加炫目,台下坐着的观众和评委也明显更多,气氛也更加凝重。陈欢乐深吸一口气。这次,他没穿外卖服,也没刻意打扮,就是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,怀里依然抱着戴着标志性安全帽的鸡哥二世。只是鸡哥的安全帽上,不知何时被陈欢乐用马克笔画了几道歪歪扭扭的绿色秧苗图案。

主持人报幕:“接下来这位选手,初赛时凭借‘外卖员与鸭子的奇幻漂流’惊艳全场,获得评委林寒老师的高度认可。今天,他带着他的‘核武器’又回来了!让我们欢迎——陈欢乐!”

掌声响起,带着审视和期待。

灯光聚焦。陈欢乐走到舞台中央,没有立刻开口,而是先举起了鸡哥二世,让台下所有人都能看清安全帽上那几根幼稚的秧苗。

“大家好,我是陈欢乐,这位,”他指了指鸡哥,“是我儿子,兼创业伙伴,兼精神导师,兼…乡村振兴形象大使。”

台下响起一阵轻笑。

“初赛之后,很多人叫我‘鸭司令’。挺好,比‘那个养鸭子的’听着有排面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可我这个‘司令’最近有点迷茫。你们知道吗?我带着它,”他又举了举鸡哥,“去乡下采风了。结果你们猜怎么着?热搜说我是‘田园鸭司令’,人设从‘接地气’升级成‘接土气’了!”

笑声变大。

“在村里,我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。”陈欢乐的表情变得认真,“我儿子鸡哥,它戴着这顶城里买的安全帽,往村口一站,村里的狗都不敢靠近!那些土狗,平时追鸡撵鸭凶得很,看到它,怂了!为啥?它们以为这是啥高科技武器,还是城里鸭自带‘编制’光环?”

观众席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
“然后我就想啊,”陈欢乐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感慨,“我自己呢?三年前,我是地下通道里被保安追着跑的‘土狗’,见光死。后来运气好,带着鸡哥上了综艺,摇身一变成了有‘编制’的‘城里鸭’,人模狗样了。可这次回到村里,站在田埂上,看着真正的土地,听着真正的乡音,我才发现…我好像既不是当初那条‘土狗’,也没完全变成‘城里鸭’。我卡在中间了,像个…穿着潮牌迷彩服的‘伪军鸭’?”

笑声中夹杂着一些会意的掌声。

“村里的老支书问我:欢乐啊,你这鸭子…保熟吗?”陈欢乐模仿着老吴的口音和神态,“我当时就懵了!这问题太哲学了!保熟?是问我段子够不够火候?还是问我这人…忘没忘本?”

台下的笑声渐渐平息,气氛变得专注。

“我儿子鸡哥不能回答我。”陈欢乐低头看着怀里的鸭子,手指轻轻拂过安全帽上那几根秧苗,“但村里的小翠姑娘给了我启发。她拿着个破手机,就想把村里的山货卖出去。她的段子很土,甚至有点傻,但特别真。她不怕自己像‘土狗’,因为她知道自己要守护的是脚下的土地。而我呢?”他抬起头,目光扫过观众,最后似乎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评委席林寒的方向。

“我带着这只鸭子,从蘑菇屯挣扎到恒温柜,又跑到田埂上找答案。折腾一圈才明白,喜剧的‘核’从来不在什么恒温柜或者安全帽里。它就在生活里,在泥土里,在那些笨拙却真实的渴望里。身份可以变,舞台可以换,但脚下踩的‘土’要是没了,再闪的安全帽,也照不亮心里的路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全场:“所以,我这只‘伪军鸭’想明白了。甭管是‘土狗’还是‘城里鸭’,能让大家笑完,心里还能留点东西的,就是‘保熟’的好鸭子。谢谢。”

陈欢乐深深鞠躬。鸡哥二世在他怀里,安全帽上的绿色秧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。

掌声,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掌声,瞬间淹没了整个演播厅。比初赛时更加热烈,更加持久,其中夹杂着叫好声和口哨声。

后台,马小军激动地抓着苏晴的胳膊:“成了!绝对成了!”

苏晴紧盯着屏幕,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,但眼神深处也有一丝复杂。陈欢乐的段子,己经不仅仅是搞笑了。

评委席上,林寒没有像上次那样只是勾勾嘴角。他拿起笔,在评分板上快速写着什么,表情依旧严肃,但眼神锐利,紧紧盯着台上抱着鸭子的年轻人。那眼神里,不再是审视,而是一种发现璞玉般的专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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